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末尾新增七百字,才能接这章开头。
谢京衔长得乖戾。这还是文此乐头一次在画画以外,如此认真描绘一个人的脸部,细节到这个人脸上的毛细血管,肌肉走向的流畅。
光线昏沉暗弱投射到他的脸上,清冷犹疑,阴郁痞气,好像夏天和叛逆也随之附上。
这种感觉很神奇。文此乐去过很多国家,认真打量过很多人,捕捉到的创作灵感很多,人文美景、地势地貌、奇花异草、昆虫鸟兽,世间万物。
很强烈的乃至于当场作画的也不是没有,却鲜少有这样越出本身的乍泄。
像脱壳的意识,社会框架与世界本源的对话,一面秩序一面虚无,时而微小,时而宏大,带着神性的宁静渡人,这是一种不由他操控的被动技能,毋须内耗,冷却时间,只要进入他的射程范围,所谓的增益也会潜移暗化。
前提是他睡着的情况下,醒着就不是这样了。
此时此刻,文此乐人如其名,此乐,乐此不疲,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逸和巴适,构成一个温暖的拥抱环住她,内心深处的声音和幻想萦回跳出来。
海水把雪花拊到岸上,冰层炸裂的劈里啪啦声,圆融冰块密密麻麻,像极地球的眼睛,一双双眼睛,漂浮在大海上。
剥开层层恐惧表现,直达生命结构底层,而他,生命状态与唯心主义的有机结合,充满了神秘学的美学图景,不禁让人想分析,想沉溺,想坠入。
文此乐屏气敛息站起身,不愿打扰他,揿灭客厅大灯,蹑手蹑脚走进画室,开始她的创作时间。
门关上,几乎是瞬间,沙发上的人睁开了双眼。没等他心头波澜平复,手腕上的手铐慢一拍地进入他的视野当中。
“……?”
随着他手腕晃动几下,锰钢与链条碰撞的金属声响附在耳畔。
看上去是真家伙,不是什么情趣玩具。这个认知冒出来,谢京衔陷入了沉默。
***
在画室聚精凝神的文此乐,浑然忘记天花板下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要不是两个多小时后,下午订好的餐厅打来电话,她能废寝忘食沉醉在创作中到天亮。
“好的,你们上来吧。”她挂断电话,往门的方向走。
也不知道谢京衔醒了没。这么想着,她旋下门把手。
客厅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她进画室之前是什么样的,现在仍然是怎样。
刚走出两步,冷不丁地一双手从头顶落下来,冰冷的链条贴上她的喉咙,往后掎。
文此乐懵了一下,脚下打了个趔趄,没站稳,撞到他怀里,像撞到一面有温度的墙。
前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片空气,文此乐下意识往后扶,拽到一片衣角才稳住下滑的速度,蓦然意识到身后是一个人,而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醒了,睡的好吗?”
她惊魂未定,呼吸紊乱。
链条入肉的痕迹骤深。
他费解:“你说呢?”
喉咙被链条抵住,虽然没用什么力气,文此乐依然被激出生理反应,低头干呕两下。
昏黑中四周静悄悄地,陷入寂静,她眼泪都要出来,手顺着缝隙穿进来,拉开喉咙与链条的距离。
她眼睛掯泪,却依然嘴硬,“应该不错吧?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睡呢,有做梦吗?有梦到我吗?”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谢京衔快要被她激笑,“我说过的吧,再有下次我弄死你。”
文此乐看不到他,却完全不感到害怕,这种安全感来自于常年上位者的统御,她胜券在握。
“这里不是城西,我死了你瞒不了多久,到时你祖坟都会被刨出来给你陪葬。如果我是你,有弟弟有姥姥,我就不会干这种蠢事。”
“你蠢事干得还少?”谢京衔以讽刺的口吻道。
“所以我不是你。”
文此乐声音轻轻地,柔柔的,却很有分量。
她的话起到一定作用,文此乐垂着眼睑看昏黑的空气,渐渐地感觉到他手上力度卸了几分,还有他不甘心的沉默。
文此乐得寸进尺,扯着链条想要在他双臂间转过身来。
还没得逞,谢京衔已经抬起双手,松开对她的桎梏,又随手一推,把她推到地上。
屋里没开灯,他的五官像是盖上一层浅灰色的乌云。
乌云朝她移动,大片阴翳覆盖在她身上,修长的手重新掌回她的脖颈。
他声音淡淡:“好玩吗?玩弄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对你来说是好玩一点吗?”
“怎么会呢。”文此乐说,“你不是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