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被禁足的第二天,祖父在下朝后被请到我们院子中。
祖父和姑姑在凉亭中对坐,我躲在楼内窗后偷听他们讲知。
姑姑给祖父斟了杯茶,祖父未动先开口道:“承恩候已经找过钦天监,太后的意思是让你们年内成亲,钦天监给的日子是今年八月下旬,你意下如何?”
“我的意见重要吗?”姑姑不答反问,继尔又道:“父亲,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咱们父女两个不必拐弯抹角,有些话便开门见山吧。”
祖父点头,“你说。”
“之前女儿有些冲动,父亲莫怪。”姑姑声音轻缓,“昨日从父亲那里离开,有些事我就想明白了,我的这门亲事不外乎于利益的交换,我嫁承恩候府至少三方得利。其一,二皇子,承恩候是二皇子的亲舅舅,他娶了我,二皇子便与谢家有了关联,自也与父亲身后的寒门清贵有了关联;其二,陛下,父亲你有四个儿女,除却明儿的父亲,二弟娶了与三皇子同养育于张太妃膝下情如胞妹的云王府瑶郡主,小妹嫁了大皇子的内弟,而如今我许婚承恩候府,陛下只三个皇子,三位皆与谢家关系匪浅,纵是为了避嫌,父亲一系也不会参与夺嫡之争,想必陛下会安心不少;其三,谢家,日后无论三位皇子哪一个承继大统,谢家都立于不败之地。
父亲,我的说的可对?”
我悄悄趴在窗棱上,看到祖父神情复杂,“不想,你竟如此聪慧。”
“父亲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姑姑端起茶杯又放下,说道:“其实,还有一事我怎么也不通。父亲是君子,纵是我的亲事可使府中得利,但以父亲的品行决不会不顾我的意愿强行决定,父亲这般做,定然另有缘由,还望父亲为女儿解惑。”
祖父沉默片刻才再次开口,但他只是问了姑姑一句话,“瑾儿,你母亲留给你的平安扣呢?”
闻此言,姑姑倏然抬头,尔后愰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来,父亲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