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深夜,谢瑾最后一次来到于家,刺骨的寒风吹着她单薄的身影,静默的神色看得于晋一阵心疼。
“姑娘,你不该再来了。”
于晋开口打破这一室沉寂。
“可我们之间总要有个结果。”谢瑾轻声道:“你真的不想我来吗?”
于晋沉默,他不想吗?当然不,他想,日日夜夜的想,可他不能更不该想!
“姑娘,莫要误了自己。”
他能说出口的,也只有这句话了。
谢瑾摇头轻笑:“我往心之所向,怎会误自己!”
“姑娘,我是个阉人!”于晋不忍看她伤心却不能不去伤她的心,用自己的伤疤做刀去伤她,“你该有一个圆满的人生,有疼爱你的丈夫,有孝顺的儿女,一生平安喜乐,那才该是你的人生!”
谢瑾听着,眼中闪过泪光,“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我并不奢望什么,只是这是我的人生,我有资格决定自己该怎样去活。”
“姑娘——”
“别再劝我,你劝我,只会让我难过。” 谢瑾说着取下颈中的平安扣给于晋戴上,“这是我生母的遗物,就让它代替我陪着你吧,愿你一世无病无灾,正寿而终。”
谢瑾的眼神那样眷恋温柔,藏着深情如许,于晋多想伸手抚去她中的伤痕,却克制着不敢再说一语,生怕一开口就再舍不得让她离开。
“以后,我不会再来了。”谢瑾看了眼院中那根本看不清砖瓦的院墙,那里种着他们亲手栽下的紫藤,“看来,我是见不着明年的紫藤花开了。”
谢瑾走了,借着月光于晋看到她转身时脸上新添了两道湿润的痕迹。
‘是我,误了你……’
于晋无声的目送她走远,从此十年,这座院子再没有迎来她的身影。
后来,他听说谢家婉拒了京都所有上门提亲的人家,谢家大姑娘以身有隐疾为由离府独居,在城西接手了一间医馆,从此独身一人悬壶济世!
转年春日,于家的那株紫藤开花了,看着那青紫色的花穗,于晋辗转两个日夜方才剪下来命人送去了谢瑾的医馆,而带回来的回礼是一碟子小巧可爱的藤萝饼。
自此,春日里往返的紫藤花和藤萝饼持续了十年……
时到今日,她终于来到了那株紫藤萝下,却再也无法看到花开的景色。
泪水自于晋眼中落下,滴在谢瑾的脸上,似她也在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