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明宫建成。
今日正好是李渊七十大寿,也算是一个儿子送的不得了的贺礼。
李渊看着万众之中的李世民,在台下向自己行礼,突然两行浊泪流出。
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一相士登门,看到自己的二儿子,惊叹道:“此子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其年几冠,必能济世安民。”
相士走后,自己给他取名:李世民。
从他十六岁开始,雁门关一战成名,从此戎马生涯,未尝一败。
到二十二岁,他一战擒两王,平中原,定李唐天下。金甲凯旋归长安,自家的儿子已经功高盖主,封无可封。李渊想了三天三夜,想破了脑袋,独创了个天策上将的封号。
任何人有这么个儿子,都足以自傲,除了帝王。
李渊看着宏伟壮丽的大明宫,台下万余人,对自己行礼。
在靠近高台的地方,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带着一众重臣勋戚,皇室儿女,为自己拜寿。
他颤巍巍地站起来,长叹了口气,道:“尔等,当用心竭力,辅佐我儿,振兴大唐。”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全都一阵惊诧,不是因为他说话不得体,而是因为他说的太得体了。
得体的,都不像是他了。
太上皇自从退位以来,只要是和李世民说话,无不是阴阳怪气,夹枪带棒,话里一股浓浓的怨气。
这次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看样子还是真情流露,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尤其是李世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深深鞠了一躬。
李渊说道:“此地风大,上了年纪有些难耐,你们继续欣赏歌舞,我回去小憩一会。”
长孙皇后上前扶着他,笑道:“儿媳扶上皇去歇息。”
李渊走后,李世民站直了身子,他的神色从未有过的好,看向底下的臣子。
他此时意气风发,天机出现一丝缝隙,大宋率先崩掉,六朝的格局即将不保。
乱世一旦开启,不过是一场场征伐而已,李世民不怕打仗。
若说李靖是大唐的战神,那么李世民绝对不弱于他。
太原公子,褐裘而来,他完美地诠释了,一个不经蹉跎的人,也能一路走到彪炳千秋。
当儿子的,无论多么厉害,都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
他自认作为一个皇帝,做的足够优秀,今日终于得到了李渊的承认,李世民甚至有些想哭。
“开宴!”
今日的御宴,气象不凡,光是奏乐的乐师就有两千人,池中舞女人人美貌,席上菜肴个个精致。
李世民喝了几杯之后,亲自下场,在舞池中跳了起来。
“陛下!”
一阵带着哭腔的呼喊传来,李世民转头一看,是自己的侍卫。
“陛下,太上皇他,太上皇他...”
李世民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晕死过去了!”
李世民脸色一下铁青,豁然起身,迈步往寝宫走去。
寝宫内,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李世民心悬在半空。
御医们在外面研讨病情,李世民急切地问道:“上皇怎么样?”
御医轻轻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李世民心里咯噔一声,顿时难受起来。
他慢慢走了进去,榻前长孙皇后伏在床边,周围是一群李渊的儿子女儿。
他当了太上皇以后,没干别的,一个劲地生孩子,给李世民造了很多弟弟妹妹。
看到李世民进来,众人纷纷让开了道路,他慢慢走了过去,看着床上的老人。
“我儿。”
李世民上前,握住李渊的手,自从玄武门之后,父子两个再也没有这么亲近过。
李渊看着儿子,说道:“我不行了,这些天来总觉得天旋地转,你们不要伤心。生死有命,不过是一场轮回而已。”
李世民啜泣道:“父皇,可有什么事交代?”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渊仔细想了一下,年轻时候的景象,走马灯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当年太原随我起兵的故旧部下,皆先我而去。只有武士彟还活着,听说他犯了些过错,你看在他少时相随的份上,莫要为难他和他的家人。”
李渊不知道女皇之厄的事,更不会想到,他的老部下武士彟的女儿,竟然是女皇之厄的应灾人。
他此时的脑海中,一个个人名闪过,夏侯端、刘政会、刘文静、武士彟....
“父皇放心,武士彟已经去了汴梁了。”
“汴梁?”李渊嘴角一笑,“多好的地方,可惜...”
话音刚落,他的脑袋一歪,已然是驾鹤西去了。
寝宫内哭声大作,李渊在大明宫建成的这一天死了,到了也没有享受到儿子为他修建的宫殿。
李世民痛哭流涕,几次哭晕过去,长孙皇后赶紧让侍卫们将他抬回到龙榻。
大明宫内,奏乐声突然停住,换成了哀乐。
在场的大臣们不明就里,一头雾水。
---
大唐太上皇驾崩的消息,很快就在六朝传开。
有很多阴谋家,开始造谣,一时间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