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外,细雨如丝,凄冷入骨。
深秋的风,带着一股子阴狠,暗戳戳地透过衣服和皮肉,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雨点落在秦淮河的水面上,没有一丝声响,像是水面在微微晃动。
河边靠岸的船上,帘子掀开,走下两个少女。
他们身穿道袍,虽然没有穿蓑衣,但是雨点到了跟前纷纷避开,就像是碰到了一层护罩。
林黛玉紧紧拽着金莲的胳膊,眼眶依然红肿肿的,看着十分憔悴。未泣情先露,欲语泪先流,本来就多愁善感的绛珠仙草,被李渔接到正经门后,慢慢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可是父亲的突然亡故,让她恢复了几分天性,重新爱哭起来。
金莲性子其实很凉薄,她内心真正在乎的只是李渔,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小丫头喜欢粘着她,是因为她知道把她们照顾好,李渔哥哥会很高兴,所以她不遗余力地照看她们,就像是一个大姐一样。
苦难的童年,教会了她生存的规则,也让她看清楚了很多东西。
但是这么久的相处,也让她对黛玉、福金等人,生出一缕的爱护之情。
这次的事发生之后,放在以前,金莲多半不想生事,安心待在门中,等待着李渔回来就是了。
但她马上就把自己的疑惑了出来,还自告奋勇,带着黛玉来金陵查案,只能正经门的环境,让她也潜移默化间,发生了改变。
两人没有到贾府,而是来到一处道观,此处山势清矍,薄雾缠峰,各个山峰之上镶着一座座宫室,有的只是一两座道观,有的却是连绵数峰的宫殿群落,山峰之间白鹤飞舞,时有唳鸣,仙人往来,长袖飘然。
众山之间是一座不小的湖泊,风平浪静,偶有童子骑蛟从水面飞出,嬉戏不止,从湖南有一观,一石碑,石碑上刻着“天师”二字,字意缥缈,不似凡物。
大明天师张道陵原本是在龙虎山,自从朱标登基之后,因为思念父皇母后,常有还都到金陵的想法,可以日夜望见孝陵。
他一道圣旨,把张道陵请到金陵,为他勘测金陵风水,好重建大明都城。
李渔曾经过,天师道是他们正经门的朋友,去大明落了难,可以找天师道帮忙。
李渔过的话,潘金莲记得一向清楚,所以她没有贸然动手,上次潜伏贾府那么久,她已经知道贾府内有個她们惹不起的存在。
两人来到山脚下,这里和正经门颇有像处,山脚也有一个湖。湖上有一木质小道,根根闪着乌光的铁木深入水底,阵法痕迹一闪而过。
“两位.留步。”一个小道童伸手阻拦,“入山门何事?”
潘金莲微微低头,道:“正经门弟子,前来拜望天师,烦请引见。”
湖中小道直直往湖心延伸,直到连接一处湖心宫群。宫殿层层迭迭,由低到高,不仅有周围其他宫殿的缥缈仙意,也多了堂皇大气。
要是李渔亲自来,免不了要腹诽几句,这老道趁着朱标让他做活,可没少给自己的宗门添砖加瓦啊。
就这规格,是奔着和正经门较劲,争夺谁才是道门第一气派去的么?
当然了,金陵比不上汴梁,天师道在大明的地位,也没有正经门在大宋高。
李渔自己就是个精通“土木工程”的修士,没有人比他更懂打造宗门。
林黛玉和潘金莲被人引着,来到一处清幽的小楼,蒲团上坐着三个道士全都是白发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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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暗暗心道,中间那个可能就是天师,这三个都是仙风道骨,果然不愧是一国天师。
小道童弯腰道:“师祖,这两位道友是正经门的,要见天师。”
潘金莲不禁咋舌,三人年纪这么大,还不是天师么?
那天师岂不是老的不像话了,自己还想找他帮忙呢。
三个老道中一个站了起来,道:“既然是正经门的道友,我去通报师叔祖。”
潘金莲没想到张天师比他们还高两辈,过了一小会,从外面进来一个道士,他年纪不大,进来之后看了一圈,表情竟然有些失望。
“张三丰怎么没来。”
潘金莲马上醒悟过来,这个年轻人模样的是天师,她赶紧行礼道:“正经门弟子潘金莲,参见天师。”
“无须多礼,我和你们掌教颇有交情,你们是他的?”
潘金莲脸一红,道:“李渔哥哥是代人收徒,替师父他老人家传授我们道法。”
“哦?”张道陵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是什么人这么有面子。”
“家师太平道张乘风,已经仙逝多年了。”
张道陵脸色一变,眼前的两个竟然是根正苗红的太平道传人,虽然张乘风的名字他没有听过,但是能和李渔有这种交情,想必不是普通人。
而且太平道从汉末被围剿,残存的弟子其实不多,借太平道的威名来坑蒙拐骗的倒是不少。
潘金莲看了一眼林黛玉,握紧她的手道:“我这小师妹,她的爹爹刚死在家中,因为死因蹊跷,我们准备查一番,但是又怕金陵水深,故此来求救于天师。李渔哥哥过,张天师德高望重,是我们正经门的朋友。”
“李掌教的不错,令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