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骊山。
“长安,真是一座人烟兴旺的大城!”
李渔在骊山巅峰处,看着城中的烟火气,不由地感叹道。
长安城恢弘壮阔,高耸的城墙如同山岳一般,里面一个个小黑点,便是攒动的人头。
城中的建筑十分规律,划为一个个的坊,如同棋盘一样,又像是菜地。
在他对面,坐着两个年轻道士,其实算上李渔应该是三个,因为名满天下的正经道人,其实也是一个年轻道士。
在骊山之巅的山风中,李白觉得喉咙又干又痛,脑中昏昏沉沉。
昨夜他跟人拼酒,把肚皮差点撑破了,最后还是张三丰把他带走了。
到了今天,他的脸上还是红扑扑的,眼神迷湖,头昏脑胀。
张三丰笑道:“师父,人族的大城何止一个长安,中原大地上遍地都是。”
骊山因为圣母的事,变成了一个禁区,山路多年来少有人行,到处枯草丛生,有些路段因为山洪和落石,变得难以通行。
李渔特意爬上来,就是为了确定,这里没有留下黎山圣母的余孽。黎山就是骊山
他已经给李世民提出建议,为了安抚百姓的情绪,消除大家对神仙的恐惧,不如把这里做成一个避暑山庄。
大唐皇室带头来,久而久之,百姓才会相信神仙是可以被战胜的。
他今天特意带了两个徒弟来探探路,果然此地一片破败,根本没有任何危险。
任你是谁的道场,当他身死道消的时候,这里也不过是普通的山石草木罢了。
六朝大地,诞生了多少的强者,他们中大部分也已经灰飞烟灭。
尤其是很多神仙,在凡间的传说中,早就得道证神,位列仙班,长生不灭。但是其实他们已经陨落多年,凡人如何知晓?依旧供奉着他们,甚至有很多的信徒。
李渔一度怀疑,巫神殿中供奉的巫神,就是这种情况。
否则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巫灵之力,被积攒到历代圣女身上。
而且自己得到这些巫神之力以后,也没有受到任何的报复。
在凡人的视角中,是看不到神仙的,所以才会把他们想的是那么的强大。
“走,去骊山的仙宫看看去。”
李渔带着徒弟,来到破败的仙宫,说是凡人不敢靠近,其实早就有些胆子大的,来把这里值钱的东西一扫而空了。
甚至连门上的木栓,墙上的瓦片都被拆了。
在大殿外,几颗小树应该是刚长出来的,还经不住这样的山风,一棵棵都被吹歪,看上去就像一排伏地爬行的影子。
院内更是残破不堪,屋上瓦片掉落,露出半朽的椽子,如同一排排裸露的肋骨。透过破损的墙壁,能看到内墙上绘着佛门画像,大都剥落得不成样子,残存下来的几处,依稀能看出怒目金刚的痕迹。
黎山圣母是佛道双修,只不过更加侧重道门,或许是在天庭中,道门的势力是要比佛门大一些的缘故。
院内铺地的青砖大都已经碎裂,缝隙间长满齐膝深的茅草。李白叹道:“世间繁华的衰败,真个是比流水还快。”
李渔伸手一推,被砸坏的殿门发出“吱吱哑哑”的声音,昏暗的光线下,一尊神像出现在师徒三人眼前。
那黎山圣母的神像盘膝而坐,双手交迭在胸前,虽然落满灰尘,仍能看出头上戴着一顶垂满璎珞的宝冠,双目低垂,宝相庄严。
前来偷盗的贼人,或许是忌惮她的威名,唯独没有去碰这个神像,上面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包括那宝冠。
李渔看着黎山圣母的神像,她如今已经被人占据了身体,完全的死透了。
其实自己和她本没有什么恩怨,但是她和贾宝玉有勾结,又完全没有把凡人看在眼里。
“你们知道她败亡的原因么?”李渔看着凋像,向两个徒弟发问道。
张三丰想了一会,说道:“或许是因为九般灾的诡异吧,不论有多高的修为,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寻到机会。”
张三丰是知道自己那两个食梦兽师兄的厉害的,由此他也可以推断出,那个可以靠啄人眼球,就能占据人身体的啄眼鸦的厉害。
李渔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她没有被赶出中原,有这么多的念力,也不至于冒险去西方,那里没有任何的神仙踏足,她便孤立无援起来。”
“说到底,是她的傲慢,导致了她的灭亡。”
李渔背着手,在自己老对手的神像下,指出她的败亡原因,丝毫不觉得害怕。
说起来,黎山圣母都算是比较接地气的神仙了,却依然没有把凡人当回事。
满天神佛中,比她冷血的更是不计其数。
有多少被传颂千年的神佛,他们的坐骑或者宠物下凡,一吃就是几千条人命,其中有老有小,有妇孺,有青壮。
如来的舅舅可以吃掉一个国家的凡人,就在灵山脚下,以诸佛的神通,估计每天都能听到那些凡人的哀嚎,甚至能嗅到血腥味;
观音养的黑鲤鱼,专门吃童男童女,否则便要大开杀戒;
这样的恶行,在神佛眼中,根本没有错。
错的是它们不该逃跑,仅此而已。
“这世上本不该有这么一群神仙,他们什么都不做,享受着人族的供奉和膜拜,高高在上,却尸位素餐,甚至完全不把自己的信徒子民当回事。”
李渔目光坚定,继续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说服六朝,对天宣战。”
李白听得热血沸腾,酒都醒了一半。
张三丰和他不一样,李白一直在外面浪,张三丰则一直守在李渔身边,所以他早就知道李渔的抱负。
听到师父的这番话,张三丰笑道:“我知道,没有他们,对师父很重要。”
李渔哈哈一笑,伸手一拂,巨大的神像轰然碎裂,化为无数的粉尘。
在神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