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客房里,钱文光说得毫不避讳。
“如果你不肯跟我联手,华沣分分钟改姓‘彭’。你爸要是没熬过来,泉下有没有知暂且不论。要是他熬过来,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守了大半辈子的位子没了,你让他怎么接受?”
傅言早前想过,傅裕仁现在生死未卜,华沣必定要推个人出来暂代职责。
然而事实上,以罗方万为首的四个人却在董事会上坚持改选董事长。理由是,就算傅裕仁幸运地醒来也要一年以后,何况还有永远醒不了的可能性,华沣董事长的位置怎么可能长期空缺?
这个理由极难反驳,所以下一次董事会将正式选举新的董事长。显而易见,罗方万他们会投票给现任副董事长彭云山----也就是傅言的姑父。如果他胜利当选,那么跟着就会选出新的副董事长----罗方万。
新的利益集团形成,华沣不再称作傅氏,而是取而代之的彭氏。
傅彭说起来是一家人,感情却一代不如一代。当年爷爷和姑姥姥创办华沣,爷爷将大权交给父亲,姑姑没太大意见,但这个姑父却不满被当做外姓区别看待,时有抱怨。等姑姑生病过世之后,他与父亲的关系日渐生隙。
钱文光透露说,傅裕仁跟刘玲玉离婚分割财产那阵,彭云山曾拉拢其他董事谋求董事长的位置。要不是他说服另一个董事,转了名下部分股权给傅裕仁,当时就保不住第一大股东的优势。
现在他们谁也没有股权优势,只能抱团相争。六个董事,钱文光与他们2比4,劣势显然,一旦投票选举必败无疑。
本来钱文光以为,罗方万的女儿撞了人,再怎么也会因为亏欠支持傅裕仁,那么3对3还有可能性。没想到罗方万反而最坚定地站彭云山,所以才会火急火燎地跑来找他。
“我知道当初傅老爷子的大部分股份都留给了你,现在只有我们联手让你成为华沣第二大股东,才能暂时保住你爸的位置。”
“我不会进华沣。”一开始,傅言直接拒绝了他。
“你怎么不去找孟青羽?做为董事长夫人,她也算公司第一大股东,有权暂行董事长职责。”
“哎呀,你爸跟她签了婚前协议,没有半点股权。”
这倒是始料未及。
但孟青羽仍然能影响董事会,她不会同意他进华沣。
“你放心,我去做孟青羽的工作。”钱文光斩钉截铁地向他保证,“她必须、肯定同意,否则将来她什么也得不到。”
最后临走前,钱文光还向他摊牌。
“你要知道,但凡我有别的法子也不会来找你。说实话,我不遗余力地这么做其实是为我自己,傅裕仁倒了,我在华沣的好日子也到头,还有可能被赶出董事会。”
*
机场安检大厅,送行止步的地方。
梁成自觉地远离几步,留出空间给两个人作最后话别。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唐梨弯着唇问傅言。
该说的话昨晚全说清楚了,她明白他的苦衷,理解他的决定,也做好了以后当个空中飞人的准备。但讲好今天不用他送机,他还是执拗地来了,而且送到安检口还不肯放她进去。
傅言拉着她的手,体会到一点后悔的滋味。
“早知道,昨晚不拦着你喝酒。”
她吃吃笑起来,眉眼弯弯,更招人不舍。
答应钱文光留下来,就意味着要忍受一年、甚至无限延期的两地分居。想过干脆让她辞了工作搬过来,两全其美。她那么温顺心软,只要他开口,再勉强最后应该都会答应。
但他不愿这么做。
她应该有所选择,而不是被迫屈从。
傅言上前拥住她:“等过了这段非常时期,每个礼拜我都会抽空回去陪你。”
“嗯。”
“自己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温软的嘴唇深印在她额前,然后傅言放开她。
“进去吧。”
......
仿佛进入新一段的旅途,唐梨带着与他的约定,带着留在额上的温柔烙印,踏上短暂的离别之路。
等飞机降落在S市国际机场,当恢复信号的手机里跳出他的一条条消息,唐梨切实地感受到,双城生活自此拉开帷幕。
梁成安排了司机来接机,是位鬓发斑白,超三十年驾龄的老师傅。
“这是安师傅,”梁成向她介绍说,“明早开始由他接送您上下班。”
“.......哦。”她客气地跟安师傅打了个招呼,“以后要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应该的。”对方也很客气,“其他时间需要用车,也可以打我电话。”
“好。”
老师傅技术就是好,稳稳当当先把她送回了家。下车时梁成说:“以后我会经常跑B市,您要有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