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过杂,遗忘的拾不起,未忘的想不明,祝枳浅不懂为何心中对谢祗白没有厌恶。
应是记忆太空,空缺到不足以让她撑起这些年的经过,她捧着红玉,只见方才灵光一闪的画面成了她自己。
是她将红玉赠给了谢祗白?
祝枳浅一直想不明白,记忆中的空白到底是什么?还有那些片段似的话本记忆,这阵子一直缠着她。
直到第七日,听见府中的下人闲谈,她才明白几分。
厨房里头,两位厨娘一边洗着菜,一边说着话,大都是京城的事,祝枳浅本是来取些米酒酿来尝尝,听见她们说的是谢祗白的往事,她迟疑了片刻,隐了身形,在一旁静静听着。
“你去瞧过吗?”
刘大娘神秘的问了句,左右打量了一番,又道:“京城南边多出的观星阁,另一侧还有座未阳城,我昨日去看了看,还真同话本里一个样。”
平七娘今早路过时,远远望了一眼,那观星阁修的宏伟,让人见了便想去里头看上一眼。
两人虽是新来的,却也清楚其中的原由。
平七娘说道:“殿下费了这般大的劲,还不是为了自个的心上人,这般好的郎君,真是让人羡慕,只希望我女儿及笄后也能嫁个好人家,有个真心待她的夫君。”
刘大娘与平七娘是邻居,也认得彼此的儿女,平七娘有此一愿,她自然懂得。
“一月前我见陈大户的儿子来你家提亲,怎么你没答应?”
平七娘叹了叹气,带着些怒气说道:“你是没见过陈家那小子是什么德行,不过是他爹去年经商赚了些银子,他就露了真面目,他才十九,就养了两个外室,我哪能让女儿嫁过去,便是他给十里红妆,我也是不答应的,自己的女儿,自己不疼,还指望谁来疼。”
平七娘也是后怕,若是她没遣人去查探,也不会知晓陈家小子还有外室,万一真将女儿嫁去,她怕是要悔上一辈子。
“还有这事?那以后可得打听清楚了再决定才成,可不能苦了自己的孩子。”
“是啊婚姻大事哪能随意就定了,要我说……还是我们殿下痴情,日日陪那姑娘演话本,事事由她喜好,上个月还是将军话本,演了大半,这个月又是侠盗话本……那位姑娘一无所有,殿下也是痴心守着,若不是那位小姐遭了难,说不定殿下早就娶了她。”
“青梅竹马的情谊,旁人如何比得。”
刘大娘嫁的人家,正好也是儿时就相识的男子,那人原是太子府的普通侍卫,自伤了胳膊,便离了东宫,太子也是心善,每月还是会给些银子,刘大娘感太子之恩,听闻太子招厨娘,她便也来了。
“说到青梅竹马,我女儿倒是有个自小玩到大的,年纪也相妨,知根知底的我也放心,前些日子我试探问了问,我家那丫头还真对他有意。”
刘大娘来了兴致,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啊!少年时的心意掺不得假,秦家小子也知礼,你们可商议好了?何时办喜事?”
“秦家小子是不错,就是太呆了,我家女儿七日前就十五了,提亲的人不少,就不见他来,这傻小子也不知在想什么,总不能让我女儿去提这事吧!他也不知主动些,明明还送了我家丫头簪子。”
对于女儿的婚事平七娘甚是苦恼,刘大娘与她认识三十多年,两人一直是在一处共事的,刘大娘也想着帮上一帮。
“不如让我做这媒婆,改日我去秦家激一激,那小子一急,说不定就开窍了。”
平七娘觉着这法子不错,两人又闲谈了起来。
“对了!殿下吩咐过,见了那位小姐不能说错话,关于祝家一事不能提,昨日你告了假,应当不知道此事,待会可别说漏了嘴。”刘大娘小声提醒着。
“为何不能提?让人恢复记忆,不正是要多去故地吗?”平七娘很是不解的问道。
“你有所不知,那位小姐不是普通的病症,听说她的记忆混乱,时有时无,又常伴有头疾,疼起来就似……就似咱们生孩时的那样,殿下不愿她难受,这才演了几年话本,只怕她头疾再犯,那滋味才不好受呢!钻心剜骨似的,她一个姑娘,怎受的住。”
“也不知是什么人,害了祝家,好好的祝二小姐,本该一生无忧才是,如今倒好……只知话本记忆了。”
“好了,好了,咱们可不能再提了,快些做完手头的活吧!”
厨房瞬间安静,变的忙碌起来。
祝枳浅在门外听了大半,记下的全是关于谢祇白的话,什么观星阁,什么未阳城。
还有他紧着那位小姐的事。
她并不知那是自己,全然听着别人的故事。
可是厨娘提起祝家时,她分明是在乎的,她也不知哪来的在乎,她一个侠盗,一个孤儿,哪来的家呢?
那日借着月色,谢祗白吻了她之后,她便在未见过他,祝枳浅不知为何心中的触动愈发深刻,那一丝熟悉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