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打上我凉州官员。甚至兵部侍郎都干威胁。如今闹到陛下那处,如此不忠不义,沉疴恶习之徒,今日定要狠狠参他一本。”
姜鸠凝眸思虑,“萧二公子沉默少语,刚回府父母不在意,少不得有些趋炎附势之人,小女也没见他向人发怒。”
除了冷僻如孤山,姜鸠暂时没找出他有什么不好脾性。
“你很关心他?”头上一语声音蓦地下沉,姜鸠抬头,望进一片探究晦暗。
姜鸠扣住袖中手指,冰凉得离开,她不回反而平静叙说道:“之前在王府,萧大公子险些轻薄我,是二公子救了我。这般人,向来坏不到哪里去。官场冗沉,千人千面,我不知说什么。”
她垂首,躲过瑞王目光。
皇帝年迈,言语间轻飘飘定人生死。赵东亭气不过,拿了令牌,不与内阁禀报,直接告到皇帝跟前。
谁叫他家中小姑姑是皇帝多年的宠妃。
萧修晏不卑不亢,众口铄金,顶撞上司殴打同官是实打实的证词,遂拖下去打了二十军棍。
“二公子!”
行刑中,一棍棍敲打,迷迷糊糊间,女人哭声细细弱弱,萧修晏费力抬起脖颈,疼意弥漫全身,一道女声清脆唤来。
萧修晏双手死死扣住行刑凳,咬牙坚持,冷汗自额间落在唇角,混着咸腥味。从来,鲜少有女人关心自己。
“这儿是勤政殿前宫,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驻守侍卫瞧见姜鸠,一手握住腰间佩剑,“还请瑞王殿下莫要为难卑职。”
“赵东亭。”姜鸠压着声音,紧张盯着眼前这人的,“本临近年关,外来官员按惯例,本可年后述职,是你故意激怒修晏。”
赵东亭冷哼,“姜小姐,此处皇宫,请认清自己身份,岂是容罪臣之后说话地方。”
此话难免无端掀开姜鸠伤疤,她的父亲曾追随叛王造反,若非亲亲姐姐以命救下皇后,只怕眼前这个女子早罪没教坊司。
姜鸠唇瓣微启,寒风吹白她面容。
“东亭。”瑞王凌色瞥向赵东亭,“经年不见,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赵东亭看不惯手底下萧修晏许久,他家世清高,门风端正,自然见不得这些腌臜人在跟前晃。默了默道,“陛下仅罚他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听语气这还算是轻的。
皇城巍峨,透含沉重。姜鸠立在瑞王身侧,耳边传来一下一下沉重。二十军棍打完,侍卫将其架起来,萧修晏还有力气抬起头,视线准确无误朝这边看来。
前方行刑完毕,姜鸠竟不顾阻拦,直冲了过去。
“拦住她!”赵东亭厉呵,却被瑞王止住,“随她去吧。九儿好歹住在那人府上,担心亦是情有可原。”
既然瑞王发话,赵东亭挥了挥手,让那些人放行,自己憋屈得很。“也就你护着她,这么多年,供她殊荣这么多年。皇后娘娘即便欠她阿姊天大恩情,如今也该还完了。王爷何必留这个人,如今陛下年老多疑,当年旧事重浮缠梦,指不定哪日因她连累你。”
“不妨。”瑞王身正挺拔,贵隽儒雅,仿佛能始终将姜鸠守在自己羽翼之下,他提步往前走,“走吧,去父皇那儿,伤了我的人,可不是打了几下就能了结。”
焉了的赵东亭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二公子……”姜鸠拽裙提步跑近萧修晏,清霜雪意中,血腥激烈。
他趴在行刑凳上,双手扳住凳脚,脑袋垂下,她以为他被打晕过去。
唤旁边侍卫将他扶起来,可无一人敢动,这方的人进宫早,能在皇帝近前当差,也是家族有权有势,自然和赵东亭一伙。
姜鸠满脸着急,正犹豫着,行刑凳上趴着的人缓慢抬起头,耗费极大力气,发丝遮挡其半张脸,额头摁着红印,长眉似青松,一双眼眸迷茫,其中有未化霜雪。
萧修晏扯了扯唇角,“别担心,这点小伤不碍事。”
他挣扎着踉跄站好,身形摇摇晃晃。
姜鸠心下犹豫,最终上前一步,双手扶住他的左手,掌心触碰冰凉的官服,恍若抱住一株树干。
“多谢。”萧修晏深深瞧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尽力自个稳住,嘶哑嗓音道谢。
“我送你回府。”姜鸠低垂眉眼,余光扫到旁侧侍卫手中的棍子,木色被血缠裹,不禁令她一颤。
“没想到还能走啊。”赵东亭阴魂不散,站在瑞王身边看萧修晏此时狼狈样子,心里狠狠出了一口气。
萧修晏能感受到身边人的怒意,低压视线,臂膀上的手纤细苍白,紧紧有力。
他竟短暂失神,动作慢了慢,只觉这手指柔脆,似梅枝轻轻一掰就能被折断。
闻得赵东亭言语,萧修晏微抬首,视线凉凉向前方撇去,唇角扯出一抹讥讽,恍若身上责罚不存在。
“放肆!”
“瑞王殿下!”
两道声音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