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冰糕厂后苏落梅就说要提一箱子冰棍。
自从政策开始松动后,个体户来这儿提冰棍儿是被允许的。
苏落梅上辈子来县城上班后见过不少半大孩子背了个冰棍儿箱子沿街卖冰棍儿的。
防止冰棍儿化掉,箱子上都塞了厚厚的棉花,只要你找对了地方,而且会叫卖,一般情况下都能保证在冰化之前让箱子空。
这会儿的老冰棍儿三分钱一根,从厂里批发的话两分钱就可以了。
苏落梅提了五十根老冰棍儿,又加了二十根卖五分钱一根,提四分钱的奶油冰糕。
苏落梅自己没有箱子,她咬咬牙花两块五买了一个小小的木头做的冰棍箱子。
冰棍都装进箱子里头后,上头就给覆盖了一层棉花,然后把箱子封好。
提冰棍加上买箱子苏落梅总共花了五块多钱,刨去她之前给养父母写信花的钱。
她的口袋里这会儿也就剩下四块多一点点的小钱钱了。
如果提的冰糕啥的不能马上卖掉的话,苏落梅都不敢想往后自己的生活是个啥样子的。
这会儿苏落梅顾不得因为囊中羞涩而惆怅,她迎着柔和的夕阳快步朝东边的城乡结合部走去。
苏落梅记得那边有个矿区,她打算把冰糕卖去那里。
她到的时候很多矿工才下班呢。
这是一处开采铁矿石的矿区,这
儿的工人们干的那都是体力活。
看到一个矿工或满头大汗,或面色疲惫,他们几乎都嘴唇干裂。
“卖冰棍儿了,又凉快又甜的冰棍儿,好吃不贵啊。”苏落梅对着那群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的矿工扯开嗓门喊起来。
苏落梅的音色很甜美,女孩子的声音大多都有些尖的,她这会儿扯开嗓门喊那是很勾人耳朵的。
“小妮子,你这冰棍儿多少钱一根呢?”一个年轻的黑脸汉子最先到了苏落梅面前。
他明明问的冰棍儿的价格,但是那双小眼睛却在苏落梅身上上下逡巡着。
虽然被那家伙看的有些不得劲儿,但苏落梅也浑然不在意。
苏落梅笑盈盈的说:“这位大哥,我的冰棍很便宜的,那种甜甜的老冰棍儿三分钱一根,那种带了点儿奶油的奶油冰棍儿五分钱一根。大哥才下班辛苦了,我看你的嘴唇都干了,这个时候来一根冰棍儿润润嗓子,既能解渴还凉快,我说的对不?”
苏落梅的声音好听,而且还能说会道,加上她始终面带微笑的。
虽然这群矿工们都囊中羞涩,可是面对一位年轻漂亮,会说会笑的小姑娘来推销东西,你好意思不给捧捧场吗?
最先跟苏落梅搭讪的黑脸小青年先掏了钱:“给我来一根奶油冰糕和一根老冰棍儿。”
“谢谢
大哥了,你是我第一个顾客,不管是奶油冰糕还是老冰棍我都给你便宜五厘钱,原先两样加起来是八分钱,便宜以后你给我七分钱就行了。”苏落梅说这些的时候仍旧是笑着的。
她本身就长得好,总是带着笑的话,那就更好看了。
很快苏落梅就从箱子里拿出了黑脸青年要的老冰棍和奶油冰糕。
黑脸青年就摸出了七分钱递给她。
其他矿工看着黑脸小青年舒服的啃着甜丝丝,凉滋滋的冰棍儿,他们忍不住流口水。
口袋里有钱的就都凑过来要买。
一会儿的功夫苏落梅就卖出去了一半的货。
在这期间那个黑脸青年一直没走,苏落梅看出他是个健谈的,就请他帮忙再介绍几个来买冰棍的。
那黑脸青年就引来了一群孩子。
这些孩子们都是住在矿区附近的,他们的父母有的是矿工,还有的就是在这附近种地的。
天黑之前苏落梅成功的把她提的冰棍都卖光了。
她摸了一下口袋里才赚的那一大把子零钱,总共加起来也不过才四块钱左右。
刨去进货的钱,苏落梅其实还没有把钱都赚回来,毕竟她身上背着的那个空了的箱子也得算进去啊。
这个箱子不白买,往后再去提冰棍的时候就不用再额外买箱子了。
苏落梅不可能把箱子背回大姨史桂香
家,她把箱子藏在了一个还算隐秘的地方,然后才去大姨家。
这会儿史桂香早就把晚饭做好了,她的厂长丈夫曹大业也已经回来了。
“这么晚了小五还没回来,我去找找,你如果饿了就先吃。”史桂香跟丈夫商量道。
正坐在桌子前抽烟的曹大业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就继续对着桌上的饭菜吞云吐雾。
史桂香正要出去找找苏落梅呢,人就从外面回来了。
没等史桂香开口,苏落梅就忙一脸抱歉的说:“大姨,大姨夫,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害你们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