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凌云。”
声音一出,懂戏的老顾客一阵叫好。
苏清河眼露欣赏,手也忍不住一下一下打着节奏。
相比最初的一窍不通,热闹都听不明白,现在经过一番熏陶后,她也能从中品味出个一二来。
饶是之前,她也能感受到许温言表演所散发出来的感染力,而现在在她自己亲自唱过这一折经典选段后,再听许温言的版本,她才方知其中的功力。
每一个唱腔的转换和停顿都恰到好处,身段走位干脆利落,稳稳踩在节奏上,一颦一笑皆是戏中人。
“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兵”
一段唱完,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被气氛所感染,一时间掌声四起。但是总也有一些不怎么和谐的声音进入苏清河的耳朵。
“刚刚那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男的吧,我特意观察过了,人是有喉结的”
“啧,不懂什么乐趣,好好一男的,非要装女的,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唱得什么玩意儿”
“是啊,来这就想好好吃个饭,结果吵死了。难怪生意这么差,什么年代了,谁还听戏”
苏清河打着节奏的手指一顿,淡淡地瞥了一眼声音来源,随后向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她示意服务员低下头,附耳说了什么。服务员看了一眼隔壁桌,又看了一眼苏清河,这才离开。
此时,台上表演的人已经从穆桂英变成了程婴,唱的是那出经典的《搜孤救孤》选段。
“娘子不必太烈性,卑人言来你是听”
服务员也再度归来,将纸笔递给苏清河,苏清河低头刷刷写了几个字,将纸和一面小镜子递给服务员。
当台上人再度更迭为诸葛亮大唱《空城计》时,服务员端着一盘豌豆糕走到了隔壁桌,同时将纸条和镜子递给了桌上的人:“您好,这是有人赠送给您的菜,这是给您的纸条和镜子。”
桌上男人狐疑地看着多出来的一道菜,想再问什么,服务员却早已离开。
他放下镜子,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此菜名为‘田舍汗’,记得百度一下,再照照镜子,我怕你听不懂。”
“田舍汗?什么意思?”旁边的女生拿过纸条看了看,又看了看镜子。
另一个人男人早已拿出手机,开始查资料,边看边下意识念出声:“田舍汗,意思是乡巴——”
不及说完,桌上人脸色均是一沉,变得难看至极。
这时男人拿过镜子,一打开,只见里面还含有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何不以弱自照面(记得百度)”
“这一带常有匪出没往返,只盼深山出太阳,管叫山河换新装,誓把反动派一扫光”
台上,诸葛亮已下场,登台的是《智取威虎山》的杨子荣。
男人双眸难掩怒气,刷地从座位上站起,逡巡着四周,想要找出人,但是无奈四周的人目光都专注地看着舞台,无从寻起。
他朝着服务员挥了挥手,怒道:“这是谁给点的菜?”
这时来的服务员并非是之前那位,因此也只是礼貌回道:“抱歉,这位顾客并未留下姓名,因为是服务员点单,所以也没有留下桌号,请问是遇见什么问题了吗?”
男人气愤之下一拍桌子,就要骂人,而正好当下处于唱词的停顿点,因此一时间周围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旁边的女孩拉了拉男人的衣角,难堪的眼神将男人内心一腔怒火强行憋了回去。
最后在目光的注视下,只能匆匆结账离开了现场。
苏清河拉了拉帽檐,嘴角往上翘了翘,手指复而重新敲动,打着节拍。
后台,还穿着程婴戏服的李飞宇向着方才的服务员招了招手。刚才的动静让他这个老板心头一跳,还以为这戏要砸了。
“怎么回事?”
服务员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说明,李飞宇捋了一把长须胡,用京剧腔大笑了两声,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许温言道:“你粉丝吧,真是太损了,不过还挺有文化的。”
许温言不语,只是看着不远处一副闲散模样的身影,眼底一片柔色。
这时,台上的《智取威虎山》选段也接近尾声,旁边诸葛亮扮相的演员开了口:“师父,许老师,要上台了。”
“今天我杨子荣,邀请三位朋友来相聚”,杨子荣一段念白,定住亮相,示意台下:“有请,穆桂英、程婴,还有诸葛亮。”
台下顿时起哄声响起,苏清河眉梢微挑,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
只见四人围绕着四角桌坐下,神情严肃,大有开军事会的架势。
“吾长于山寨,却天生将才,捉婿杀敌破阵信手拈来……”
“女中豪杰唯你而,吾隐居世事不问,偏遇那痴儿三顾茅庐入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