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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3)

陈乐平在京城买了间二进的院子。

这本是件喜事,坏就坏在,他们搬入的那天,

天子驾崩了。

马车上卸下的木箱随意堆叠在前院,前院荒草丛生,上一个房东留下的不知道是花园还是猪圈的栅栏,稀稀拉拉地插在地里。

正堂的字画已全被收走,留下几把破脚的木椅,临走时被绊摔的伙计,讨要赔偿的字据还压在方正桌上。穿堂风从前院一路扫荡厢房,干涸池塘边的柳枝微微颤动,泥巴干结成团凝固在小腿高的荫地上。

“你说说你说说,这是个什么事!”陈乐平弯着腰,在新院里踱步,伴随着时不时拍手的声音,“杂家走的时候他老人家身子骨那不是还硬朗着,去月还看他使着那八岁的公主扑蝴蝶。好端端地,驾崩!驾什么崩!”

洛河的阿爹,天子近臣,陈乐平陈内监陈公公,好不容易熬过了天命之年,终于在去月上拿到了出宫的赦免,据说他最得圣宠的时候连贵妃都得让他三分,当然,这个据说,据得是他自己的说。

洛河扶额,从早上官兵送来告示开始,她家老爹就没坐下来过,眼看着都快要正午了,隔壁邻里升起的灶火撩拨着她的馋虫,这新宅子还是像他们刚接手时空空如也。

没有厨子下手,没有厨具食材,甚至连垫肚子的糕点零食也没有。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饿死了。

“……三年丧期一过,杨家的婚事可也黄了。”陈乐平想到了什么,愤愤地搓手,语调高昂起来,“三年!姑娘家有几个三年!”

“爹……”

“你闭嘴!杂家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必须完婚!真不像话,别让我再听到那种话。”

邻居家的饭菜香味愈发清晰,陈乐平皱着鼻子嗅了嗅,低头问,“是不是饭点了?”

洛河点头,他熟练地挺直腰背,向门外扯着嗓子,喊了声,“闰福!怎么还不上菜?”

寂静。

空荡荡的宅子回复着陈公公的叫呵。

洛河转过身,父女俩大眼对小眼看了一阵。

“怎么了?饿你一顿还会饿死了?”

“我看就是宫中吃的太好,心性也喂野了,以后嫁出去不得被婆家嫌弃。”

他照例说她两句,还是三句话不离婚事,洛河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

“还不跟上。”

他提步向门外快步走去。

“磨磨唧唧,什么坏毛病,说了多少次也不改……”

“……”

她两月后便要行及笄礼,陈公公算好了时间,说要出宫在新宅子大办,婚事也是好久以前定下的,行完及笄礼就拜堂成亲。

陈乐平急不可耐要把她嫁出去,只是没想他与洛河这一层纸面上的亲缘关系,会成为婚事上的拦路虎。

先帝定下的三年孝期,平民百姓只需守三日,但宫中从守仆奴,暗中行红喜事,是杀头罪。

两人在附近找了家汤面铺子,小二很热情,见客人来马不停蹄地围上,却硬是没插上话。

小二说:“两位……”

陈乐平说:“女子晚嫁,就是族中大耻!”

小二说:“客官……”

陈乐平说:“杂家于杨老爷有恩,三年也不晚,他必然不会弃我不顾。”

小二挠头说:“两位用点什……”

陈乐平拍桌说:“三年……也许两年就够了,杂家把户籍迁回辜邬,就不信他们能找上来。”

小二站在陈公公身后,默默擦了擦汗,正要转身忙别的去。

洛河叫住他,“两份阳春面,一份不要香菜不要辣多加葱,一份不要葱多加油麻子多加香菜。”

“好勒!”

陈乐平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他眉头一皱,呵道:“吃辣,吃什么辣?吃辣伤脾胃,不许吃辣!”

他转头吩咐远去的小二,“两份都不要辣!”

汤面上的快,蒸腾的热气烫得洛河冒出泪光,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不管不顾地嗦上一大口。

陈乐平则用筷子来回翻拌着,让热气全都升上空去。

“你这不烫死了?”

洛河张着嘴朝天哈气,用手扇风,欲哭无泪。

她端起桌边的茶壶,哐哐往嘴里倒水。

“急什么,面又没长脚还跑了不成,你吃我这碗。”

陈乐平把晾凉的那碗,推给她。

洛河才从冒烟的喉咙管缓过神来,她又饮了两壶茶水,看着被推到眼前的汤面。

她眯起眼睛,笑得谄媚。

“我就知道爹对我最好了。”

喉咙处的烫伤被凉水缓解,她挑起两根面条,谨慎吹凉了往嘴里送,心思渐渐飘向远处。

三年后,嫁人,从夫、生子,持家,她虽与杨璇自幼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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