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英想和他一起出门接应,但见梅寒卿刚刚裹了伤口,又兼目盲,不好意思开口。反倒是苏河洛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宁姑娘,你放心出去罢,我可以照顾好梅大哥。”
梅寒卿摇摇头,笑道:“这点皮外伤,算不得甚么。”他铁棍拄地,便站起身来,又抬了左手悬在空中。宁若英略一犹豫,还是托了他手,放在自己右肩上。
苏河洛道:“可惜我没练过武功,太湖里那位前辈想教我武功,我没学,如今却帮不上梅大哥的忙。”
苏岱年安慰道:“小妹不用担心,哥哥带护庄大哥们去帮他们,保他们平安。”转身招呼十余个手持火把和朴刀的护庄汉子,一起跟在宁若英与梅寒卿身后。宁若英转身对苏岱年道:“烦请苏兄安排几个护庄师傅保护唐夫人,跟在我们身后。假若我们里应外合,打通一条离庄道路,我们须带着唐夫人赶路。”顿了顿又道:“苏兄可以再分一拨人,护着苏老伯和苏姑娘,或进或退,视情形而动。”苏岱年答应下来,先将板车换成一辆宝马香车,请了掌门夫人坐进去。
一行人出了内庄,宁若英与梅寒卿走在最前面。忽听身侧的梅寒卿说道:“若英妹子,你可知道是谁来了?”宁若英一愣,奇道:“你竟听得出来人是谁?”梅寒卿道:“我听这人听得多了,自然听得出。其实你更熟悉他。”宁若英转念一想,问道:“是云白大哥?”梅寒卿点头道:“不错,是陆云白,还有你娘和左采葵她们,都来了。”
众人转过石桥,果见月影下有五人在围斗十余个黑衣汉子。宁若英瞧得真切,这五人正是娘亲、陆云白、左采葵、端木棋和南宫画,其中最厉害的是左采葵,但见她一柄宝剑寒光闪闪,左右翻飞,以一敌三仍占些上风。陆云白与娘亲在另一边对敌,二人相距不远,娘亲风采不减当年,一套昆仑剑法使得出神入化,只可惜内力不足,被六个武功不弱的汉子围攻,一时只有招架之力,陆云白不时还会递来一剑,帮她挡下敌人的一些暗招。而端木棋与南宫画则抵背作战,不漏破绽,勉强对付四个敌人。
宁若英飞奔而来,学端木棋与南宫画的打法,与娘亲抵背而立,素玉剑起,逼退二个敌人。宁清容见女儿无恙,心中大喜,与女儿联手对敌,更显默契,但听她道:“双燕衔泥。”母女二人同时使出昆仑派这招虚实难辨的精妙剑招,立时占了上风。
宁清容又道:“白衣送酒。”母女二人同时挑起剑花,直直送到敌人面前,对方接招后又有源源不断的后招跟上,将敌人逼得连连后退。
宁清容不断说出昆仑派剑招名称,与女儿携手并肩自是心有灵犀,进则同进,守则同守,一前一后配合得浑然一体、天衣无缝。
“蚍蜉撼树。”
“疏雨落花。”
“凤吐流苏。”
每过一招,六个敌人围攻二人的圈子便往外扩一些。数招过后,已成母女二人压制六人之势。
宁若英只觉身侧一道白影闪过,眼角余光一瞥,原来是云白大哥飞身而起,护到了左采葵左侧,替她挡下左侧二个敌人的攻势,也让采葵姊能专心对付身前之人。但见左采葵剑法立变,一招“岩虎争食”,以最绵柔的内劲刺出素玉剑法中最刚猛的一招。身前那敌人不认得此招厉害,仍以十八路滚地刀法应对。谁知刀背碰上剑尖,立时被黏上再挣不开。左采葵挑飞他的长刀,剑尖指向他胸前,内劲激出剑气,正戳中“灵墟”穴。仅仅二招,她身前的敌人便软软倒下。
陆云白与左采葵如法炮制,不一会儿,连续点倒池景祁留下的十余个暗探。一时刀剑偃声,早有端木棋和南宫画二女跑到梅寒卿身边,询问他如何受了伤。
宁若英见娘亲脖颈下方的衣衫已然湿透,显是方才出汗颇多,忙扶她坐下,问道:“娘,你怎么找来的?”
宁清容道:“我们先在扬州城外的古庙里找到了唐怀远,他说你与梅寒卿护送掌门夫人去太湖洞庭岛了。云白聪明,他派了几路人马打探,总算找到你们渡江的码头,我们便一路跟来,又在会仙楼遇见养伤的汤四,这才知道你们遇上了池景祁,往烟波庄救人来了。”
宁若英叹道:“娘,那池景祁也是害死爹爹的凶手之一,可惜我武功不如他,见到他时不敢大声说话,怕被他认出来。”
宁清容道:“英儿,你做的对。我们既要替你爹爹报仇,更要保全自己,这才是你爹爹想见到的。”
宁若英点点头,忽地想起池景祁在庄子另一侧也有暗桩,忙站起身对众人说道:“大家听我说,那池景祁的余党听见这里的动静,一定会赶过来,我们先快些离开,再做打算。”
梅寒卿皱眉道:“来不及了,池景祁那厮已经带人杀回来了。”
过了片刻,只听数声马嘶,十余骑黑马黑衫之人,裹着夜风,疾驰而至。为首的自然是池景祁。
池景祁先是看到躺了满地的同伴,心头大怒,随即盯着宁清容,讥道:“你这个从西夏逃回来的贱人,又害了我中原武林名门好汉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