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这么多钱,你当时自己一个人是怎么挺过来的啊?”
“也不要太小看你姐姐我,工作四年,我好歹是存下来些钱的。而且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车子于我,也并不都是不好的事……”
怎么说?尔尔问。
工作第一年的年底,林尽染便用存下的钱帮家里还清了房子的贷款。这也让她在次年一月收到那笔巨额年终奖的时候,做出了一个极大胆的决定。她用那笔年终奖的60%法拍到了一辆九十年代初的豪车,又用剩余的40%去给这辆车做了修复。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啊?那笔年终奖到底是有多大啊?”
“小十万吧,那时候知道法拍的人很少,我算是捡了漏了。大学的时候运气比较好,摇到了北城的车牌号,就一直想着让它发挥些用处。”
“可是,你买一辆那么老的车,干嘛呢?都不一定能开吧?”尔尔不解,既然林尽染的家境一般,当时又为何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难不成,是和自己存了一样的心思吗?
林尽染笑起来:“我那会儿在网上找到一个刚刚起步做汽车自媒体号的人。他是那种专门做老式豪车修复的,于是我就找他合作。我上他那里修车,授权他拍摄车子修复过程中的视频并发布到网上,相应的,他也给我减免了一部分修车的费用。后来,他的账号通过那一系列视频快速涨粉,我也分到了一些变现的收益。”
“但这样,能回本吗?”
光这样,是不太能。但她后来又把那辆车租给了一家婚庆公司,用于婚车与婚纱照的拍摄。
“这几年疫情是不太行,但前些年结婚旺季的时候,这车就是他们想预约都排不上号呢。平均下来,每个月也能有个万把块钱吧。”
尔尔的嘴张圆着,半天没合上,惊诧于她的商业头脑。
林尽染感受到来自尔尔崇拜的炙热目光:“但后来想想,这也未必是件好事……”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如果不是因为在这件事上尝到了甜头,那她后来也不会过分自信,总觉得只要自己用心,就能在网上捞着些便宜,更不会放松警惕,最终落入那场汽车团购的骗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些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说故事的人在笑,听故事的人却有些神伤。
“那你和他,就因为这件事情分开了吗?那也太遗憾了……”
是,也不是。
他们之间的分开是必然的。她在他身边,不但帮不上他什么,还可能扯他后腿,还能怎么留呢?
早一点发生或许是幸事,她还能有更多的时间去调整。
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
初听这句话的时候,林尽染觉得这是封建礼教下阶级观念的糟粕,如今却觉得门当户对,是挺重要的。
至少,彼此都在各自的舒适区里。
“可是……”尔尔刚想要争辩些什么,车子就因为路面的湿滑而打滑了一下,吓得她小脸煞白。
林尽染赶紧把了下方向盘:“别慌别慌,前面不到两公里,就有个服务区,我们换一下吧,我来开。”
出发的时候,还以为是天还没亮透的灰暗,结果越往北开,雨下得越大。雨刮器都开到了最高档,但眼前还是白花花的一片。
尔尔看着都有些心慌,但林尽染却依然那么气定神闲。
“姐姐,你这开车的技术也太厉害了吧!”末了,她又添了句:“是他教你的吗?”
话题又落回到“他”的身上。
林尽染失笑:“不是,是因为我以前做过代驾,练出来的。”
“你还做过代驾?”
“嗯,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刚毕业的时候,我是和另一个女生合租的一间房……”
当年在望月里租房的年轻人们,一半是在对街的商务楼里上班的小白领,而另一半,就是山里街酒吧的打工人。
而和林尽染一起合租的红姐,就是一位酒吧佳丽。
尔尔有些意想不到,难以想象林尽染这么一个乖乖女居然会和一个酒托合租。
但林尽染却说红姐人很好。有阵子刚好她想找个副业来贴补家用,正发愁的时候,红姐说她不是高中毕业的暑假就拿了驾照吗,那为什么不去做代驾呢?
“她人机灵,在酒吧看到需要代驾的客户时,就会喊我过去。刚开始注册的时候,我那号质量度低,接不到什么单子,都是靠她主动给客人介绍,我才能有活干。后来,我们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我也会从代驾的收入里给她一点分成,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她遇到了柏郡亭,她就没有时间再做别人的代驾了。
尔尔惊呼:“你还做过他的代驾!”
是啊,不止一次。
第一次接到他单子的时候,他正襟危坐在副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