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怀孕的消息一经确认,便如同不断扩散的水波纹般延伸至宫廷的每一个角落。
听到宫人的禀报之后,毓宁愣了一下,而后淡定回道:“本宫知道了。”难怪总觉得最近忘记了什么,原来是这件事。
“问书,备一份礼,咱们去坤宁宫贺喜。”皇后怀孕这种大事,自然要亲自走一趟。
“是。”
问书点头应下,脚步匆匆的走向库房。
一小会儿的功夫,问书便捧着一个盒子过来了,上面是一尊莹润清透、神情悲悯的观音像,“主子看这份礼可有什么不妥?”
毓宁上手摸了摸,质感光滑,触感先凉后温,是顶级暖玉雕刻而成,“不错。”寓意和贵重程度刚好合适。
“问香,你把它拿去太医院,问问那里的太医这尊观音像于孕妇可有碍,事关皇嗣,谨慎些才好。”毓宁把礼品放回盒子,道。
问香转念一想,便了了其中关节,这样大张旗鼓虽然显得过分小心了些,但也绝了后患,万一观音像出现什么问题,也牵连不到娘娘身上。
况且,知道的人越多,出问题的可能性就越小。
想通后,问香便光明正大的捧着盒子去了太医院,一路上不遮不掩,十分坦然。
因着太医院离得有些远,待毓宁带着贺礼来到坤宁宫时,其他宫妃早就送完礼离去了。
宫人进屋禀报之后,皇后身边的程嬷嬷笑容满面地出来迎接,看得出来心情很好,“奴才给荣嫔娘娘请安,荣嫔娘娘万福金安。”
“程嬷嬷不必多礼。”毓宁虚扶了一下,“听闻皇后娘娘有孕,本宫特来贺喜。”语毕,眼神看向问香。
收到主子的示意,问香抱着贺礼走上前。
程嬷嬷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尊用料十分贵重的观音像,脸色没有一丝变化,言道:“荣嫔娘娘有心了,”说着顿了下,“皇后娘娘刚诊出脉象,太医嘱咐近段时间不宜劳累,所以不便见客。”
毓宁非常理解的颔首,“怀了孕本就容易疲乏,既如此,本宫等皇后娘娘方便后再来看望。”
把人送走后,程嬷嬷转身进了殿内。
“人走了?”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皇后睁开了眼睛。
“是。”程嬷嬷点头应道,看自家主子要从榻上起来,连忙伸手去扶。
皇后右手轻轻抚着肚子,眼神看着两宫太后和皇上送来的补品,语气坚定道:“嬷嬷,我要把宫权暂时交出去。”
闻言,程嬷嬷吓一跳,急忙问:“这是为何?”不等皇后回答,又劝道:“主子,这宫权让出去简单,收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嬷嬷别急,我知道你的顾虑,”皇后叹道:“你也听太医说了,如今胎儿不稳,脉息又弱,我是一点都不能劳累,否则很可能会于皇儿有碍,既然难两全,不如好好养胎,给太皇太后和皇上一个不慕名利重视皇嗣的好印象。”
“以上头对嫡长子的重视程度,若因公务亏了皇嗣,就算本宫将宫里管理得井井有条,也会被埋怨。”
若是两头都要,怕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言罢,皇后低声道:“皇儿平安生下,我和赫舍里氏才有倚仗。”祖父去世,最有能力的三叔被停职,赫舍里氏如今别说比肩钮祜禄氏了,就连马佳氏的风头都压不住。
汉人尊崇嫡长子继承制,嫡长子的出生,对大清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这也是太皇太后和皇上迫切想要她生下皇子的原因。
“可是,万一是个公主……”程嬷嬷沉默了一瞬,语气迟疑中带着艰涩。
虽然她也希望主子这胎是个皇子,但生儿生女又不能控制,就这么把宫权交出去实在是太冒险了。
皇后敛下眉眼,道:“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孩子出生后,本宫都要把宫权拿回来。”她没有过错,又孕育子嗣有功,完全有理由将宫权收回。
眼看程嬷嬷还想继续劝说,皇后出言打断,“嬷嬷,别说了,我心意已决。”她摆摆手,不想再听。
任何事都有风险,比起两头空,能顾上一头已经很不错了。
况且,只要还能生,就算是女儿也不怕。
谁也不知道皇上对她的感情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家族,她必须尽快拥有一个皇子,而且绝对不容有失。
想到这,脑子格外清醒的赫舍里氏对着程嬷嬷吩咐道:“你把凤印拿到慈宁宫,就说本宫胎像不稳,为了皇嗣的健康,公务暂时劳烦太皇太后费心。”
“是。”皇后主意已定,程嬷嬷也歇了劝说的心,老实地低下头颅。
半个时辰后,凤印便被浩浩荡荡的送到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拿着凤印笑着道:“皇后这般聪慧通透,是大清和皇上的福气。”这宫里到处都是聪明人,想得通却做不到的人多了去了。
不怪自己喜欢她。
皇太后用蒙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