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一阵短促急躁的马蹄声响起。
江妤回神，顺着声音一望。
一头黑驴被栓在院门口的木桩子上。
见江妤看过去，它立马昂首挺胸，腰板挺直，吭哧吭哧甩着它头上那几根鬃毛，满脸骄傲。
像是活把自己当成了一匹汗血宝马。
江妤：“......”
有着原主的记忆，江妤立马认出了这是自家那又黑又瘦的傻驴。
江父还贴心给这傻驴取了个小棉袄的名字，往常去往汕县，都是靠骑着这头傻驴。
江妤眼睛转了转，摸着下巴立马想到了什么。
她搓了搓手，一脸坏笑朝傻驴走了过去。
小棉袄：“......”
“乖乖，小棉袄，待会儿你可别踢我嗷。”
说罢，她随手拿了一把一旁的秸秆，抬手递到了傻驴嘴边。
傻驴很受用，乖顺了不少。
江妤趁机解开了缰绳，摸了摸驴头上那几根稀疏的鬃毛，慢吞吞爬上傻驴的背。
腿伤的痛实在是难忍，她在驴背上蠕动了几下，怎么也坐不起来。
江妤叹口气，肚子贴着驴背实在不舒服，“亲娘咧，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骑的。”
随后她拍拍驴背歇息一会继续爬。
可谁知，这傻驴会错了意。
嚎叫一声，“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这下倒苦了江妤，颠的她在驴背上直干呕。
“小棉袄！慢，呕——”
傻驴虽瘦，但这速度是真快。
不久后，汕县便到了。
江妤扶着驴身，满脸菜色，强压下那股干呕的不适感。
江妤抬眼望向街道，汕县比江家村富裕得多，不少人在街道上摆摊卖货。
吃食，胭脂水粉，布料，几乎是应有尽有。
江妤懂得这些货郎的规矩，自是不敢在地段好的地方摆摊。
像她这样初来乍到的新人，为了不被赶走，只好找一处偏僻的地段摆摊。
但好在，即使偏僻，县城里车水马龙，不信没人瞧不见江妤这些做工良好的漆器。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江妤的小摊，依旧无人问价。
“来！瞧一瞧！看一看咯！新鲜出炉的驴肉火烧！香死个人嘞！”
江妤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端着个大蒸炉走了出来。
经他这么一吆喝，不少人围了过来，这驴肉火烧，没多久就卖了个精光。
这时，一旁有个卖菜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
她看着江妤摊位上的东西，甚是稀奇，“丫头，你这物件怪好看的咧。”
江妤眼睛一亮，以为来了生意，她立马道：“大娘！这都是新做的，要不要买一件？”
妇人连忙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这菜还有这么多没卖呢，哪有银子买你那物件。”
江妤期待的表情瞬间变得低落，她抱着头，苦苦琢磨怎么才能吸引别人的注意来买漆器。
从妇人的视角看，只能瞧见江妤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可怜极了。
“丫头，你这地段偏僻，卖不出也正常，要不你明早来，早些占个好位置。”
先前那干呕的感觉还存着后劲，江妤咽了咽口水，又吸了吸鼻子道：“晚上之前卖不出，我会死的。”
妇人一愣，随后看向江妤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县城里，各户人家不受待见的丫头多的狠，往往就会有像江妤这般，穿着简陋，头发乱糟糟的也不见打理。
像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丫头都会被强制送出去卖货。
要是没收入的，轻则打骂，重则随便丢个去处自生自灭。
自家闺女，自是不会报官，旁人更不会多管闲事。
妇人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特别是看到江妤那张乖巧的脸，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她一把握住江妤的肩膀，“好丫头，别哭，大娘知道你苦，可大娘实在没多余的银子买你这些物件。”
妇人眼含热泪。
江妤一头雾水，她还没哭呢，这大娘怎么先哭上了。
妇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要不这样，你学隔壁摊那卖火烧的，学他吆喝，你这小物件这么好看，肯定会有人来。”
江妤眨了眨眼，一拍脑壳。
她怎么没想到。
江妤反手握住了妇人的双手，满脸感激，“谢谢您！大娘！”
随后她拍了拍手，挺直腰背，撸起袖子。
“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嗷！新鲜出炉的上好漆器！美死个人嘞！”
江妤这一吆喝，不少人看热闹，都围了过来。
隔壁那卖驴肉火烧的男人，眼看围来的人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