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外面的宾客都散了,屋里就剩两人。
乐恒想起常黎的话,好不容易松下来的心,又紧张了起来。
她自小没见过娘,这种事,应当都是母亲来教的。
她倒是有个奶娘,但并未同他们一起搬来长荣,后来许多事,乐观颐不方便教她,她也就自己囫囵地长大了。
几天前,她去找过常黎,常黎也没说太详细,只是给了她几本书,她看了两页就没敢再看下去。
“你在想什么?”沈天山看着手足无措的乐恒,也能猜个大概。
“没……”
“害怕?”
“怕,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乐恒被看穿,又不想承认。
“你已经捏碎一把花生了。”沈天山用目光示意。
乐恒低头一看,手上果然攥着一把碎花生,她拍了拍手,抖掉花生碎:“不怕,来吧,不就是脱衣服么!”
说着就开始要解喜服的腰带。
沈天山抓住她揪着腰带的手拽过来,果然手上还扎着一点花生皮的碎渣,他一边替她清理着,一边道:“你若是怕,也不急于一时。”
乐恒握住他的手:“我不是……我就是……”
“就是什么?”
乐恒支支吾吾半天,有些丧气道:“我不会……”
沈天山噗嗤一声笑了:“我听说三皇子妃同你说了些?”
“说是说了……但我没记住……后来她又给了我书,我没看下去……”
沈天山抬手摸了摸她额头上的花钿:“你的确从小就不爱看书。”
“但是我从小就喜欢你。”乐恒声音低了下去。
沈天山心中一动,停在她额头的手伸向她脑后,摘了她固定发髻的簪子,黑发瀑布一样散下来,他明显感觉自己心跳快了起来,身体也开始发热,本能地探身吻上她的唇。
她突然僵住,呼吸很快就局促起来,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害怕又有点开心。
他看她没有拒绝,便更加放肆了起来,手捂着她的后颈,撬开了她嘴唇。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推了他一下。
他放开她,看着她双颊绯红,眼神迷离。于是凑到她耳边,很轻声地说
“我读书多,我教你。”
乐恒很多月后深刻地体会到,沈天山读的书不是一般的多。
沈谦夫妇虽然从前和乐恒没太亲近,但也是看着长大的,况且儿子喜欢得紧,二人看在眼里,便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如此这般相处着,桑夫人觉得这儿媳妇与自己性格还有几分相似,也是越看越顺眼。
“那小子若是哪里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替你揍他!”一日,桑夫人酒吃多了,拽着乐恒说。
“母亲,不至于不至于。”乐恒酒量奇高,自小没喝醉过,见她醉了,连忙吩咐下人备醒酒汤。
“至于!怎么不至于!”桑夫人拍桌子,震得桌上盘子直响。
“主要是……”乐恒拉着她探身在她耳边说:“我从小练武,若他真对我不好,我可以自己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桑夫人大笑:“好好好!那就好,娘就放心了!”
乐恒一怔。
娘?
她自小没有娘,嫁进沈府后,她也一直称桑夫人为母亲。
她的亲娘王氏是因为生她才没的,爹爹虽然从不怨她,但这件事是他心上不能碰的伤,乐恒自小不敢提及此事,只是每逢生辰,爹爹都让她去给娘的牌位磕头。
桑夫人见乐恒反应,也清醒了几分:“啊,我是说……”
——“娘”
乐恒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说着她不知不觉就湿了眼眶,她原来也是可以有娘的,她从此以后就有娘了。
桑夫人见她那个样子,好像自己的心被什么握住:“好孩子,以后有什么你一定要跟娘说。”
乐恒第一次觉得自己喝醉了,眼泪汹涌地流出来,她以为嫁给沈天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没想到还能多了一个娘。
桑夫人张开了双臂,乐恒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桑夫人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哽咽着唱起了儿歌:
“月儿圆,月儿圆,月下姑娘荡秋千,秋千架上果儿甜,果儿甜,摘下一颗做蜜饯……”
乐恒就这样在桑夫人怀里睡着了。
沈天山刚跟着沈谦下朝回府,就见着这幅景象吓了一跳。
“怎么了?”担心惊醒乐恒,沈天山用口型问母亲。
桑夫人悄声说:“喝醉了。”
沈天山是知道乐恒酒量的,一时竟想不到自己的娘是如何能把乐恒灌醉的。只好点头,上前把乐恒抱起来。
乐恒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脖子,嘴里低声念叨着:“娘……”
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