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地时速度竟不减半分,只激得她周身溅起近三丈高的雪雾。
而后,红衣挟剑光再起,凛冽地似要斩断飞雪,方圆一里的草木被剑气压得如临暴风,疯狂地挥舞不定。满枝飞雪卷做重重雪尘,在一袭红袂的四周纷飞。
过了一会儿,剑气突然静下来,冬木肃然而立,如同枪戟,红衣随剑光飞舞于雪原之上,像一只孤独的鹤。
白雪渺渺,回风而舞,风暗,云亦深。
千羽沉默地看了许久,终于,动了动已僵硬的身体,艰难地拔起身后的七尺朴刀,也从飞亭上朝着山谷一跃而下。
然而从此等高度落下,若无绳索等物借力,只怕一品高手也要落得重伤,何况已在风雪中冻僵的身体并不听指挥,但千羽并不挣扎,闭上眼睛,耳畔风声呼啸,穿过业已空洞的身体。
并未迎来预想中的重重跌落,反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睁开眼,只着了一身薄衫的师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却有一丝微愠:“不要命了?”
千羽没有说话。
师尊放手,任千羽跌入雪中。
千羽躺在地上,望着雪从半暗的天空簌簌落下,一言不发。
许久,她才开口:“师尊,你的旧友,又是谁呢?”
白迦收起剑,目光似乎飘向极远处,随风雪漫过千山。
沉默了许久,她回答:“苏青竹。”
声音依然淡淡的。
苏青竹,千羽回忆着这个名字——是祁佑哥哥的丞相吗?
白雪不停地落在脸上,身上,冰凉的,却似要将世间一切都妥帖珍藏。
千羽闭上眼,眼角微湿,她扯扯嘴角:“这下,我真的只能是夏千羽了。”
……
那天以后,千羽病了整整两个月,茗茗三人每日精心照看才终于好转,病好后,师尊让千羽每天来无音阁挥刀给她看。白迦的教导异常严厉,为了完成要求,千羽不得不把每天四个时辰的练刀时间改成六个时辰,然而,自己的进步也异常神速,再后来,她练刀的时候,师尊甚至会偶尔笑一下。
同时,千羽发现,不知何时,师尊手里又多了一样酒,酒的名字,叫竹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