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渺第二天清醒过来时,差点想要收拾包袱逃离这个星球。
她眼前循环播放着昨晚车内的画面。
被突袭的江予舟猝不及防僵在原地,下颌线条紧绷,目光定格在前方,半晌都没眨眼。
而作为肇事者的她竟然趴在被害者身侧,像个神经病般咯咯笑了起来。
我......
操操操操......
昨天一定是喝了假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渺抓狂地用被子蒙着头,在床上到处乱滚。
整个上午,立志重新做人的她,老老实实地龟缩在家,手机有点动静便噤若寒蝉,草木皆兵。
幸好江予舟不知是被她惊世骇俗的举动吓到了,还是体谅她的尴尬,一直没有联系。
倒是赵乾和爷爷在午饭时间发来微信,送给她一道晴天霹雳。
周末,赵乾和的孙子赵俊程来了宛城,爷孙俩话不投机又起争执。
于是,一时头脑发热的赵乾和把对战的日期直接提到了周日,也就是明天。
风华正茂:【渺渺,你说这可怎么办是好?我已经答应了,总不能跟孩子反悔呀。】
还能怎么办呢?
时渺绝望地闭上眼睛,开始逐个联系队员。
由于不是提前商量好的训练时间,袁许杰奶奶似乎是泡在图书馆,没有接电话,苏明远在市中心给广场舞阿姨们授课,秦建坤开车去了北区农贸市场进购食材,程希存不情不愿地抱怨自己的日程,只有在家里的张翠芬立刻应了下来。
近两个月来,时渺第一次感觉,转正的希望如此渺茫。
她匆匆收拾好赶去电竞活动室,三位爷爷奶奶已经坐在位置上,神情专注地开始了训练。
窗前的白板旁,江予舟一手抄兜,一手握着黑色马克笔,微微躬身在白板上涂涂改改。
和煦的日光将他柔软的黑发染成浅淡的金色,深邃立体的轮廓被描画出几分温柔的味道。
时渺刹不住车地再次回想起前晚车厢内的情形,顿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安置。
好在江予舟似乎在专心思考,并没因她的到来做出任何反应。
她轻手轻脚地退回门外,掏出手机继续联系袁许杰。
大概一小时后,其他成员陆陆续续来到活动室。
江予舟拉过白板,用马克笔指着事先写好的内容,慢条斯理地说:“对方的阵容有以下几种安排,我给大家讲一下常规的应对思路.....”
等他拆解罗列完队伍的配置,先前还有些惴惴不安的众人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苏明远甚至有闲心开起了玩笑:“这是打哪儿来的情报,靠谱吗?”
江予舟慢悠悠地转着笔说:“您可以问问赵爷爷。”
赵乾和轻咳一声,事无巨细地讲起自己趁孙子去洗手间时,偷看他们公会联络消息的惊险过程。
将规矩准则奉为金科玉律的程希存犹豫道: “我们会不会有点胜之不武了?”
“这话说的不对,”教书育人几十年的袁许杰不赞同地摇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不不不,”秦敬坤乐不可支地抖着腿,朝赵乾和竖起大拇指,“应该叫——你爷爷不愧是你爷爷!”
众人哄笑起来。
时渺也跟着翘起嘴角,收回视线时在半空中和江予舟清亮的黑眸相遇,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等大家再次投入训练后,江予舟神色自然地来到她身旁,低声问:“酒醒了,难受吗?”
时渺立刻神经紧绷地站直身子:“还好。”
和她如临大敌的模样截然不同,江予舟丝毫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是把从张翠芬那里借来的蜂蜜加到水杯中递给她,然后又转身回去观察成员们的操作。
时渺捧着水杯,百爪挠心地想,会不会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晚上到家后,时渺接到了陈念的电话。
“你真够猛啊,姐们儿,” 电话那端的笑声中满是幸灾乐祸,“首次表白就闹的人尽皆知,有没有得到某人的回应啊?”
时渺胡乱甩掉拖鞋,瘫倒在床上,有气无力道:“谢谢你啊,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出了。”
“不可能吧?”陈念不可置信地提高嗓门,“他又是撤热搜,又是挂律师函,还跟奇迹湾湾撇清了关系,今天没有什么特殊表示吗?”
时渺靠在枕头中,瓮声瓮气地回:“真的没,他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陈念沉吟一会儿,十分敏锐地问:“那你们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
时渺睫毛抖了一下,疯狂摇头,后来才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没有没有!”
“不是吧?” 陈念狐疑地压低嗓音,“他是不是......不太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