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雪半天没见到自家姑娘回应，也没有意外。谁人不知谨言人送外号‘呆谨’、‘言宝’，是出了名的爱走神，这会指不定在神游天外呢。妈妈喜欢她这张嘴，也不是说她八面玲珑，巧言令色，而是爱她言之有物，别出机杼。
“小雪儿，我们先去凤儿姐姐那坐一坐吧！”静默好一会后，林瑾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些坏笑：“海棠春睡犹未醒可堪称人间绝色啊。”
“姐姐这个时候就别想着恶作剧了，隔壁那依娘据说每次都排练到深夜呢。咱们就不能把你那小曲好好完善了吗？”怀雪撅着嘴，不依道。
她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妈妈这次不但给依娘安排了最好的资源，还请了天下极负盛名的大词人给填了一首词…本来名气就逊色对方不少，这样一来机会更是渺茫了。
言宝儿这次就是来陪跑的。
在看到妈妈没有一点儿动静后，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认为的，没人认为仅凭谨言一人之力就能从这群芳争艳中脱颖而出，这太难了。
只是诗词一关就是个大问题。
怀雪虽然对自己姐姐充满迷一样的信心，这个时候也是认为，只要她们拿到第一等的解语花就行了。
没必要去争那一年仅有一人的天下第一花魁。
恐怕除了林瑾自己，无人看好她。
“那曲子随时可以听得到，哪比得上凤儿姐聊天有趣。依娘那是笨鸟先飞，比不得我胸有成竹。你去不去，不去我一个人去了。”
她们口中的依娘是红船这次全力押宝的对象，比起孤零零的谨言，人家不但有个好姐姐，还有一个好姨妈。
“那凤姐儿那，这次你可要说说。”怀雪又操心道。
林瑾自然明了她言下之意，就是要请凤姐儿做外援。
只是这等事儿，她可以应许自个，也可以应许她人，答应谁都是情分，自然不能做得太粗糙。
这个时候去找凤姐儿说这事的肯定不少，自己再使劲凑上去，岂不是显得功利心太强了？
得悠着点。
不能淡了二人的情分。
作为江淮四大名楼之一，红船为此次南下，实打实卖足了力气。不但名传天下的花旦来了六位，有名花朵儿三十多个…更是有妈妈压阵，可谓是倾巢而出了。
云楚虽不及南唐风流，但国力远甚之，红船想要在那些地头蛇嘴里分走一杯羹，就必须一炮而红。
是以，给下面的赏银也足够润啊！
画饼充饥，自古有之。
总要给她们这些苦命人一些念想是不是，等她们真凑齐了自己赎身银，人老珠黄、也可以下课了。
这其中当然不包括她那几位好姐姐了。
就说凤姐儿，她属于顶儿尖的头牌，琴箫绝唱不知拿捏了多少江南士子，所以哪怕是在红船上，她该有的牌面一点都不会少。
不但有四个贴身丫鬟，数个仆妇服侍，还有独立的厢房别院，在整个圈子里都是拔尖尖的。
这背后的代价就是十二万两天价赎身银。嗯，清儿姐姐是十万多两，她俩万两，属实是要给红船套一辈子了。
这可不比高利贷狠多了。
四五年时间就从二十两白银涨到了二万两，有谁知道这翻了多少番？一天几个利啊。
也不知道那对愚夫愚妇知道后作何感想。
会悔恨卖少了？
一些不出众名声不显的勾栏会卖掉辛苦培养出的牌面儿，但她们不在此例。红船并不是差钱的主，一个金招牌带来的隐性收益可要远甚于此，结交权贵，招募宾客皆离不开她们。
哈，对于那些大人物，花魁就是一件赏心悦目的礼物儿，一道调剂生活的开胃菜，一个新鲜的小玩具。
林瑾太懂了。
韩财不是强调过N次嘛。
老熟悉了。
……
日上三竿，太阳都晒屁股了。
好些什日没和凤儿姐坦诚相见，好久没撸过她那只大白猫毛球了，还有好多好多…某少女终于决定走出她的小窝，活动一下快要发霉的身躯，一路直上顶层。
作为一艘同时代当之无愧的航母，红船不但各种游乐设施齐全，奢华程度较之陆地上一些青楼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依然是寸土寸金了。
顶楼一共只有六个大厢房，有名儿有主的已占去四间。
如若不出意外，她拿到花魁后，应该也能在此占有一席之地。
怀雪可是羡慕这高层风光许久了。
介时不但可一览江河湖海，每旬月钱儿会多上不少，会多好几个健妇和丫鬟，就是她这个贴身丫鬟也能水涨船高。
凤姐儿入住的厢房有个十分雅致名字，唤作抱月轩。
起初，林瑾并不理解其缘由，一直到一日看到她抱着那大白猫缓缓走过来时候，眼珠子都快瞪的掉出来了。
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