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陆立则好像回到了,那个酷暑难耐的夏季,耳边尽是不休的蝉鸣。
肥大不合身的校服,被风一吹,少年瘦削的身形轻而易举的突显,平白增添了一丝圣洁。
操场上锣鼓喧天的音箱,回响激荡在整个校园,殷红的标语从教学楼上一展而下,激昂的鼓励,充盈着每一个即将迈入考场的学生。
中考前的百日誓师大会如期举行,所有的学生和家长齐聚操场,暗暗为自己,为自己的家庭,而战。
师生都沉浸在昂扬的氛围中,一曲明天会更好,悠悠洋洋的飘出校园的高墙,传入正踩着假石,准备翻墙的学生耳里。
此刻学校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一年一度的大会吸引,连往日巡查森严的围墙也没有什么人。
初一初二的学生早上就已经放假了,剩下的这群孩子马上也会被父母带走,门卫室早早关了门。
假山旁的柳树萌发出新芽,春天的暖风一吹,摇摆着拂过校园的高墙,带着午后的惬意。
陆立则回头望了一眼,脚踩在假山背面的凹槽,双手撑在墙上,一个飞跃轻松的落在了墙的另一边。
随手去手上的尘土,把腰上歪歪扭扭挂着的校服扯下,抛得老高,“嘭”一声。
看着自己举在半空中空荡荡的手,我靠,失手了。
陆立则看着挂在人头上的衣服,大步迈上前一把拿过校服。
看着眼前想要说话,微微张着口的女孩,尴尬的冲人挥了挥手。
“对不起啊。”
周阮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惊诧住了,听到说话回过神,合上了嘴:“没,没关系。”
突然陆立则举步向前跨了一大步,周阮眼神警觉的向后躲了一下,皱着眉抵开那只贴近自己脸颊的手。
“哈?”陆立则似乎是没想到,不可置信的拿过她头发上柳叶。
特意举到人眼睛前挥了挥,示意自己只是帮她拿开头发上的东西。
心里不明白,刚才还呆呆的人,动作居然这么敏捷。
抬眼对上周阮惊恐的眼神,陆立则无所谓的转身,向着校门相反的方向去了。
回过神的周阮,看着扔在地上的树叶,慢半拍的点点头。
看着陆立则远去的背影,说了声谢谢。
她原本早上就放假了,可是姥爷没在家,她没办法回家。
老师留她到中午吃了饭,才终于背着书包从学校里被放出来。
周阮看着人迹罕至的大马路,感叹不好打车。
蹲在路边,又叹了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她,这一天叹的第几次气了。
一阵风吹过,周阮感觉自己脚麻了,站起身跺了跺脚,把书包放在脚上。
无聊的把刚捡起的树叶,一点点撕碎,再重新换一片新的继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面包车慢慢悠悠的停在人行道边。
窗户被揺下来,一个胖乎乎的大叔叼着支烟,问道:“去哪啊小姑娘?这也不好打车,我送送你。”
周阮黑色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把书包背在肩上,重重的砸了下头,“嗯嗯。”
司机大叔一把拉开门,好几双黑亮的眼珠同时盯向周阮。
开门的一瞬间,周阮像是被人在太阳穴上重重的揍了一拳,这一路上的突突的疼。
什么“不好打车”,“送你一程”都是骗人的鬼话,这大叔就是个面包车司机,而且还是超载行驶的那种。
周阮刚想要摆手回绝,就被司机大叔那孔武有力的手臂硬塞进车里,蜗居在一条细长的小板凳上。
看着周围黑压压的头顶,周阮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缩在人与车中间埋着头,像只鸵鸟。
在低沉沉的密闭空间里,一声细微的嗤笑声从车的后排传来。
周阮应声盯向深渊般的后备箱,丝毫不怀疑那里还坐着几个人。
作为晕车大户,只要上车她的眼睛比钢筋还难撬开,这也是她姥爷一直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坐车的原因。
随着汽车的起伏,周阮的头一点一点的,刚开始还会努力睁开眼看两眼路,后来索性靠在车窗上睡过去了,脑袋被窗户撞得“砰砰”响。
迷迷糊糊间车停了,司机语气焦急的说着什么,然后门直接被打开了。
周阮直接被人挤着下了车,揉了揉眼,跟上车上下来的学生。
大家一拥而出向着竹子的方向跑去,周阮不明所以的随着他们跑到了竹林深处。
直到被房子掩住,才停下来大口串着粗气。
听着周围人密密麻麻的讨论声,周阮才知道原来是车辆超载,被交警跟上了。
为了不被罚款,司机把他们放着这里,一会儿检查完了再拐回来接他们。
刚才还一脸困倦的周阮,心里陡然生出了一丝刺激,这是她这15年人生中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