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挂着剪刀，量尺等工具。
桌子上站着一些神态各异又小巧玲珑的纸人，头顶举着灯罩，里面燃烧了一半的蜡烛。
一道无奈的声音从深处传来。
“你们还是来了……”
正中央，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深青色薄衫，微微有些驼背的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
烛光下，她的正脸彻底露了出来，是本该躺在棺材里的陈家老太。
离开那厚重遮盖严实的衣服，她穿得非常清凉。脖子处还印着五个手指印，面色发灰，青白枯瘦的手指捏着颜料笔。
再一看，腿上正搁着一个只画了一颗眼珠子，正笑嘻嘻的纸扎头颅。
它好奇地转动一圈眼珠子，正想眨了眨眼，老奶奶便施力压着她:“不要动，颜料还没干。”
小男孩承受能力极高，他跑向陈奶奶:“奶奶！奶奶！这是我们的新伙伴吗？像妞妞铁蛋那样！”
他又挠头嘀咕:“怎么没有看到妞妞和铁蛋？”
陈奶奶看了眼尤落，慢慢开口:“是的，那两个小家伙太调皮，被抓走了。”
尤落:“………”
她想起背包里的两个傀儡，有些怀疑是在点自己。
但是都进入她的背包了，那当然就是她的纸人！
想到这里尤落理直气壮，充满人怀主义打招呼:“陈奶奶好，你吃了吗？”
这下陈奶奶无语凝噎了:“………”
怎么不羞愧一下？现在的小年轻脸皮都这么厚？不顺着梯子把东西还回来？
尤落继续:“我无意间捡到了小纸人，它告诉我自己的地盘出了危险，像我这么热心的人一听，立马出发，不顾风雨就要赶来拯救陷入危机的人。”
尤落润色完这个故事顿了顿，补充:“哦，包括鬼。”
陈奶奶看了眼肩膀的小纸人。
她清晰看到这小姑娘不按牌理，拳打陈彪脚踢纸人，原来就是你小子把鬼引进村的？
原本想让他们发现纸人存在后互相陷入猜忌，不确定同伴是人是纸人，再设计让他们为了活下来互相残杀，折磨身心。
结果一个人影掉在桌子上，啪得一下把套路打得稀碎。
“……我只是被小咪的鬼域困住了。”老奶奶放下颜料笔，直言:“死后除了放心不下我孙子，就没有什么执念了。”
小咪是那只高冷黑猫的名字。
尤落:“它的鬼域？”
老奶奶边摇头边无奈地说:“嗯，它在那晚没有救下我，还被剥皮埋在了院子那棵树下，恨上了所有人。”
“你说说，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活到现在已经够久了。它偏偏要留住我的灵魂，关起来我也还是不想活啊！”
“如果你们不来地下室，我就打算把最后一个纸人做完，让它们去保护我孙子，我再自行消散……”
她碎碎念着，表情十分祥和，情绪稳定到下一秒即将离开人世。
趴在尤落肩膀的小纸人听了很悲伤，忍不住哭了出来，霎时间，房间内所有的纸人都开始小声抽泣。
尤落开口:“我……”
老奶奶坚定地打断:“不管你有什么目的，都改变不了我的安排。”
尤落听了沉默一秒，她觉得还能挽救一下。
想了一圈，尤落十分可怜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挤出两滴眼泪。
“唉，看来你的奶奶已经做好决定了。”她痛心疾首:“像你这样的小孩在这个世界怎么活啊？在外面是鬼怪最好的养料！”
老奶奶靠在椅背，静静看尤落的表演，眼神毫无波动。
尤落说得十分大声:“就算我能带你回去，就算你有纸人保护，可是纸人不是无敌的，它怕水呀！我一个弱小无助的女生都能解决掉两只，遇到更厉害的敌人你该怎么办？”
老奶奶背坐直了，反驳:“只是意外，它防水防火。”
还有，哪个弱小无助的女生能一拳打飞一个成年男人？？？
尤落立马接上:“好，就算它能保护你孙子的安全，塑造得了他的内心吗？有一个贴身纸人并不是保障，是异类！”
纸人懂人类吗？
它们诞生的理由就是保护，如果人类间寻常的互动被误判成攻击呢？
毕竟你也不能指望一个智商有缺陷的小孩去教导纸人人类的规则。
没有成年人的教导，也不利于小男孩的成长，到底是帮他还是害他？
老奶奶哑口无言，陷入沉思中。
被儿子掐死，她太过失望，只想安排好后事立马与世长辞。
这些问题是她没想到的角度，她居然觉得这个小姑娘说得有点道理！
陈奶奶眼神波动了，她犹豫了。
低下头，自家孙子正露出缺了一颗的牙门傻笑，脸上是满满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