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请安小姐稍等下了。”老板娘冲安雨墨点点头,又转向阿木,“阿木,你去给安小姐倒茶。”
“好。”阿木放下茶叶,转身去了后院。
“爹,该你装袋子了。”孟秀梅瞪了她父亲一眼。
“好,来了。”孟家大哥微微摇了摇头,嘴角一撇,拿起茶罐装到袋子里,但他的动作有点大,似乎在发泄刚才的怒气。
“爹,你看好名字,别搞错了,动作小一点,别弄破了。”孟秀梅接着道。
“我知道,还用你教,昨日已经认得了。”他嘴角撇得更厉害了,小声嘟囔着,“就那么点工钱,干那么仔细干嘛。”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孟秀梅凑了过去,压低声音,二人小声争执了几句。
“姑母每日给钱,你还想怎么样?”
“她是你姑母,我妹妹,应该给。”
“爹……”
安雨墨隐约听到了些,坐下来,盯了他们几眼,小芹很是不屑,将脸扭过一边,翻了一个白眼,小虎咬了咬牙,握了握身侧的刀柄。
不一会儿,阿木端茶进来,安雨墨浅啜一口,说道:
“真香,谢谢阿木。”
阿木嘿嘿笑着,又回到柜台前装茶叶。
“孟家大哥,听丁大夫说,医馆的医药费您还差一百文。”安雨墨放下茶杯,转向孟家大哥。
“嗯,这两日就能还完。”他讪讪笑了一下。
老板娘换好了药,掀开帘子,走入屋内。新的客人上门,丁希睿与安雨墨告辞离开。两人走出十几米开外,安雨墨将手里的一包茶交给小虎,挽起丁希睿的手。
“我看那孟家大哥的眼神贼溜溜的,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是呀,老板娘每日给父女俩工钱,每人每日一百文,吃住也不让他们花钱,但这都三四天了,医馆的那五百文钱还没有还完。”
“摆明了,是想让老板娘帮忙还。但又收了工钱,不好意思开口吧。”
“他还嫌工钱少,就不知道他妹妹前些时日过得多难吗?”
“哎,相信老板娘吧。”
两人边走边说,回到医馆。
茶铺里,孟家大哥将手里的活一放,有些气呼呼的。
“妹子,那小姐财大气粗的,就舍不下那边边角角的微末银子?就一个银子角而已。”
“大哥,该多少就是多少,说好了一两,就没有再多收的道理,人家怎么用钱是人家的事情。”
“我看就是抠门,装得一副和善的样子,实际上就是抠,有钱人的钱,果然更难赚。那个丁大夫也是的,五百文还要立个字据,搞的好像我会故意欠钱一样……”他说着,推开柜台的小门,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客人……”阿木指了指茶壶,看了看老板娘。老板娘微微笑了笑,拍了拍阿木的胳膊,“阿木,没事,让大哥喝吧。”她拿起小罐子,撑开小布袋子。
“大哥,欠人家的钱就要换,你这几日,手里起码有四百文了吧,秀梅手里也有不少,为何不去还清呢?”
“既然他们想写字据,就让他们写个够,每还钱一次,多一张字据,我还赚个厕纸呢。”
“爹——”
“大哥——”
老板娘和秀梅纷纷皱起眉头。
“好了好了,我干活,今日就去还清行了吧。”孟家大哥站起身,重新回到柜台后。
中秋上百份茶礼很快就装完了,白之茶的库存也少了大半,下午关了门后,趁着孟家大哥去了茅厕,老板娘拿出钥匙,打开抽屉,将今日所收钱款点清,收到内室去。
她的大哥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她家父母都是普通庄稼人,从小偏爱大哥,把他宠得好吃懒做。当年她出嫁时,家中光景尚可,但给她置办的嫁妆并不多,前几年父母去世,十几亩地还有两个院子都归了大哥一家,但她这大哥每年都会卖一两亩地,如今只剩一半了,而卖地的钱,早就被挥霍完了。
她自己家的茶铺、田地,都是她和夫君一点点挣下的,自从铺子赚了钱,她那大哥和大嫂隔一两年就来“探亲”,夫君面软,总是买上好些东西让他们带走。哎!如今,她和阿木只有这铺子了,她要看好钱,不能让大哥拿去。这一次,她也不会再给他们一家什么“接济”。
想到这里,她又检查了一下钱柜上的锁,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妹妹,快吃饭吧。”是大哥的声音。
“来了。”老板娘出了门。
“你的手不方便,忙什么呢?”
“收了几件衣服,可能快变天了。”
“这不挺好的吗。”孟家大哥抬头看了一眼。
“你不知道,兰县这里中秋前后的天气都不是很好。走吧,快去吃饭。”
“噢。”
两人走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