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小茉莉警觉地转过头，苍白的脸色更衬得她眼睛明亮有神，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老师认识我的妈妈吗？”
“曾经有过几面之缘。”宋宣方顿了顿，说道，“在你出生之前。”
“她跟你一样，一上船就晕。”
这算是管长离少有的弱点之一。
有时候为了任务不得不登上船只时，她总会瞬间蔫成一颗小白菜。
只能瘫在座椅或者栏杆上扮演一株摇曳的海草。
一边碎碎念着骂街诅咒该死的任务目标，一边积攒着鲜少波动的怒气槽。
每一个涉及到“船”的任务之中，那些恶魔或者其他任务目标，下场总会更加凄惨一些。
不过这种残暴的场面就不适合说给小孩子听了。
管长离和“温柔妈妈”的形象实在相去甚远。
虽然宋宣方也不太能想象某位杀伤力旗鼓相当的魔王当一个好爸爸的样子。
还是单亲养崽。
不过显然这位魔王爸爸还算称职。
眼前这个开朗活泼外向茁壮成长的幼崽就是再直白不过的证明。
“听说你妈妈生下你之后就……生病了。”宋宣方顿了顿，有些遗憾地说道，“我跟你爸爸没有什么联系，所以知道的也不太多。”
小茉莉眼神渐渐黯淡了几分：“是因为我——”
“别的事情我可能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宋宣方冲她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你妈妈一定很期待你的降生。”
否则这只混血幼崽不会这样健康。
小茉莉难得露出一点腼腆的神色，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点红晕，她小声地说：“爸爸也是这么说的。”
虽然妈妈还从来没有睁开眼睛看过她，但她知道，妈妈也很爱她。
宋宣方觉得小姑娘还是神采飞扬的样子更可爱一些。
即便是晕船版的。
晕船药对这位混血幼崽一点用都没有。
船身稍稍颠簸一下，小茉莉就脸色又一白，扭头就趴到栏杆上开始干呕。
宋宣方对此深表同情，但同样也无计可施，只能和她随口闲聊几句，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为什么想去恶|魔|岛？”
“因为那个节目就在那里呀。”小茉莉有气无力地说道，“听说奖金有很多，我想赚钱。”
“我们家现在很缺钱。”小茉莉深深叹了口气。
作为家庭的一员，她当然有义务帮助家人负担起一部分生活压力。
“……缺钱？”宋宣方只感觉自己的耳朵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家怎么会缺钱？”
“妈妈生病，要好多钱治病的。我上的学校学费也很贵。”小茉莉忧心忡忡地举例，“爸爸要照顾我，又没有工作——”
“再这么坐吃山空下去，我们一家人迟早要流落街头的。”
宋宣方：“……”
这、这就是恶魔特殊的养崽方式吗？
装穷来培养幼崽的独立性？
听说有些种族确实会将到了年纪的幼崽丢出巢穴，迫使它们成长起来。
但，七岁是不是太小了一点。
无论是对于爱护幼崽的人类，还是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恶魔来说。
宋宣方头一次感觉自己对恶魔这个种族还知之甚少。
远处海岛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天尽头的微光渐渐变成暖橙色，在海面投下粼粼波光。
风景很美，但船身颠簸摇晃也频繁了许多。
小茉莉在又一次颠簸之中蔫蔫地趴回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在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
船上的广播里响起温柔的女声，提醒乘客即将到站。
船舱内渐渐喧闹起来，但大多数人还留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整理着装。
宋宣方注意到几位同僚最先走出了船舱。
狩猎恶魔的本职工作令他们对气息的感知变得敏锐，除了呼啸的海风以外，他们还隐约闻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气。
离海岛越近，这种味道就越明显。
普通人并不能从平常的海腥味中分辨出这种怪异的恶臭。
站在阴影下的同僚伸手打了个手势，示意找个地方商量一下情况。
这般浓郁的味道，绝不是区区一个低阶恶魔能够散发出来的。
宋宣方也敛起了神色，低声嘱咐了小茉莉一句“注意安全”之后，便转身向同僚走去。
刚从船舱里出来的唐玉琢跟他擦肩而过。
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小茉莉和小白狗都不见了踪影，好在小姑娘还记得写张字条贴在门上，告知她自己的去向。
唐玉琢多少有些担心，换好衣服就匆匆出来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