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被他拖得险些失去平衡,皱紧眉低声叫道:“你弄疼我了。”
南琛连忙松开一点她:“对不起。”
“如果你坚持要谈,我们可以谈。从结婚到现在你骗了我这么久,你觉得你此刻说出口的话我还能信几分。”
南琛牵着她的手,带她一块儿坐到软塌上,认真看着她。
“念念,”南琛踌躇一下,“之前没说并不是提防你。”
“不是提防,那你们一家人合伙骗我又是为了什么?”
“给我个机会,耐心听我说完好吗?”
舒玉只得垂下目光,静静听着。
南琛反过來紧紧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事实虽有隐瞒,但我们绝不是对你有偏见。奶奶行事向来低调,隐瞒身份经营书店多年,你们有近十年的情分这不需我多言,想撮合我们也是真心的,她怕你不接受南家,不愿嫁给我,才捏造了个假身份。而在我们领证之后又怕你觉得是骗婚也就没澄清,拖延到后來,撒的谎越来越多,已经不敢说了,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想跟你坦白。”
“是啊,婚后四个月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呢。”
南琛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嘲讽,苦笑一下,“我就怕你会有现在这种反应。”
“我不该有这种反应吗?”
“如果不是云书泄露了我的身份,我不会让你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接受这个消息,念念,不要再计较这件事了,好吗?”
室内一阵静默后,舒玉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南琛,这样你就让我别计较了,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整个豫州都知道森云大小姐在追求首富家的南大少。”
“你不是……”‘傻子’二字,南琛是说不出口。
“还不是吗?我不止一次的在你面前提起云书对你的狂热,我甚至还撮合你们,这不是傻是蠢!你安排得这么周密,十几万的代步车,辛苦加班的小职员,毫无破绽的人际关系,我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什么时候你觉得合适了就赏赐一点儿真相给我,亏我还一直觉得自己备受尊重,多讽刺。”
“舒玉,跟你在一起我是认真的。从跟你结婚一直到现在……”
舒玉一把推开他伸过來的手,“从跟我结婚一直到现在都在骗我!”
“我们何必要纠结于早就已经过去的事情。”
“我也不想纠结。可我沒法把你和我嫁的那个男人联系起來。你让我好不容易掌控的人生挫败。从怀疑自己的智商、自己的眼睛,一直到怀疑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婚姻。”舒玉惨淡地笑。“我现在需要安静下來,好好想想我该怎么办。”
“那也不用搬出去。”南琛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抱住她,“还是住在家里。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不会打扰你。”
他的手臂稳稳环在她腰际。她再次意识到自己早就熟悉并习惯了他的怀抱。正如早上在书店门前那个突如其來的拥抱一样。她的身体已经先于她的心做出了反应,自动贴合在他的臂弯,将连日疲惫的身体重量交一部分到他手上。而他牢牢撑住了她。
她微微向后仰头,看着面前这张清俊的面孔,他的眼睛深邃,瞳孔乌黑。她可以清晰看到自己在他眼内的倒影。他们曾无数次这样对视,他的眼神如同往常一样坚定,毫不闪烁。
舒玉伸手摸摸这张让她着迷的脸:“我一直比你坦白,南琛。”
“其实,我早就沒有了跟任何人赌气任性的底气。小时候我只要反驳一句,等待我的不是挨饿体罚就是睡地板,要不就是被恐吓辍学。这些年我不信命只信自己……”
舒玉再也压制不住那个哽咽,泪水一粒粒落到南琛的手背上,“可你的出现让我相信命运真的给了点补偿,我以为真心地对待你,那么你也会真心地对待我……”
南琛双臂一收,再度将她拖入怀中。
“对不起……”他沒法再说下去。只紧紧抱住了她。
舒玉沒有试过这样泪水泛滥成河的哭法。
事实上,她一向并不爱哭。周思乔更有奇怪的敏感点,每次看煽情文艺爱情电影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讥笑吐槽,那惯爱扫兴的观影习惯整个宿舍只有她能忍受。通常來讲,舒玉并不觉得讽刺却可也沒办法像其他女孩子那样一下感动得涕泪交流。
跟南琛在一起,他从來沒招惹到她哭的地步。她只在和他一块看韩国电影《婚纱》时,在年幼的女儿一声声唤着去世的妈妈时,她的眼泪一下止不住悄悄流了出來。当时南琛坐在她身边,眼睛对着屏幕并沒看她,却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扯张纸巾递给她。
她小心拭着沁出眼眶的泪,一边自嘲,“我最看不得人渲染母爱。”
“人人都有软肋。适当哭哭发泄一下会有助心理健康的。”
“那你的软肋是什么。”
南琛似乎给问住了,停了一会儿,轻轻一笑,“我的软肋,也许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