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爱国赞赏地看着石头，有这个心，是好事。
“你爸妈这边，我会给瞒着，其他要看你自己了。大伯在这方面，还真没有办法帮你。”
“石头，你这怎么好好突然跑出去？你长大了，让你父母给你担惊受怕？”
程爱国的声音嘶哑下来，转过话头，对着石头兴师问罪。
不打招呼就跑掉这个事情确实是石头理亏，他刚醒过来，那些东西一下子涌入脑海里。
他看到程细姐被人揣肚子，他想去护着她的，可是没有办法，因为他是靠着家里人有饭吃。
程卫国和徐秀华是跟陈家人签了东西，他给程细姐撑腰，只是会害了她。
回想梦里的东西，石头眼露痛苦，但他抱着自己的头，不让大伯程爱国瞧见。
“我不是故意的，大伯，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石头迷茫地看着前方，程爱国审视了好久，最后还是开口。
“你爸妈把你当命一样疼着，凡事想想家里人。今天就算了。”
程爱国说完，去厨房帮忙拿东西。
嘴巴里还嘀咕着，程爱党夫妻两怎么这么慢。
杨素芬跟程爱党互相吐槽完对方，刚想着说些什么，程爱国从外头进来了。
“大，大哥。饭快好了。”
程爱党慌张地把手里的水滴擦干，从凳子站起来，也不知道程爱国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嗯。”
程爱国已经闻到红薯的甜味，对于一个上了一天工的人来说，这味道闻到也是可以愈发感到绞痛般的饥饿。
程爱党悄悄跟杨素芬对视：他今天怎么这么快了？
杨素芬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赶紧的，晚点还要去巡逻粮仓。”
程爱国只当没看到这夫妻的眼神功夫，掀起锅盖，用筷子轻松地插到番薯里。
用竹篮子放着番薯，程爱国先拎了出去。
“哎，宋知青呢？把人喊来吃饭。”
程爱党没找到人，宋知青住到家里来，就是跟他们一块吃饭。
程爱国拿起一个番薯，连皮带肉大口地吃着。
“宋知青啊，他说要去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咱们吃。”
打一个电话要一分钟要一个鸡蛋，大家伙都知道知青条件好，程爱党没有再多问。
吃饭的时候，程爱党和杨素芬两个人畏畏缩缩的，深怕被程爱国兴师问罪。
石头则是喝了一碗米汤，是杨素芬特地给他熬的，吃完便直接回自个儿的屋子睡觉。
如果他去当兵，那一切就会好很多。
石头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发呆，他睡不着，闭眼都是程细姐捂着肚子，流着血的场面。
隔天一大早，石头也跟在程爱党后面起来了。
“爹，以后我跟你去地里干活。”
说完窜去水井边洗脸，留下程爱党自己在原地惊讶了一会。
“媳妇，媳妇。”
石头身体好起来，杨素芬想着他刚好，就早点起床给他熬米汤。
“怎么了？一大早的。”
“石头说要跟我一块下地，你儿子突然长大了。”
程爱党一脸欣慰，被杨素芬瞪了一眼。
“那就去吧，大伯喊咱们不要管石头太多事情，不要给他安排太多重活就成。”
杨素芬和程爱党都把这个唯一的儿子当宝，她这话也是程爱党的意思。
但分活可不是程爱党的事情，他拿着记分本，有些局促地找到程爱国。
程爱国在清点农具，这些都是上工前的准备工作，宋知青站在边上脸上严肃。
“爱党叔。”
“哎，宋知青。”
程爱党是不喜欢这个小子的，总觉得宋知青一来，程爱国就不爱带着自己了。
程爱国面无波动地看了自家弟弟：“要说什么？你这工作是不想要了？”
语气是恨铁不成钢，程爱党老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大哥，石头...”
“我给石头安排好了，我有分寸。”
“哎，哎，大哥，那我去干活了。”
程爱党眉开眼笑走了，还礼貌对着宋知青点头。
等程爱党出去，程爱国悠悠叹了口气：“唉，爱党就这样，宋知青你别见怪。”
宋知青瞳孔微缩，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大队长，爱党叔一向能干。咱们初来乍到，还说要多跟您学习学习。”
程爱国索然无味地点头，又是一个功利心强的年轻人。
可惜了，想到谢知青还去跟老乡请教播种的把式，要不是老乡闲话说漏嘴，程爱国还不知道。
就是可惜了，是个女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