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哥,你说这谢知青可不给人面子。要我说,宋知青长得也人模人样的。这城里的娃娃是不是眼光高得不像样子。”
程爱党吊儿郎当地说着,想到方才谢凝那些话,真不给宋知青面子。
程爱国都不想应他什么,默默地看着谢凝给他整理出来的东西。
“大哥,你怎么都不搭理我的?要我说,这城里的女娃娃就是心野!那宋知青家里听说还是干部家庭,要我说,宋知青要想回城勾勾手就可以回去了!”
程爱党感叹着同人不同命,想他自己当个记分员,还是看在大哥程爱国的份上才有了这个工作。
光顾着说话,注意不到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程爱国翻着工分本的手停顿了一下。
“爱党,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那么看重谢知青来干这个事情吗?”
程爱党反驳道:“还不是大哥你看人家是个女娃娃,把活计都安排给她。虽然我看不惯宋知青,但人家是男人,更信得过。”
程爱国忍着性子,听完程爱党说完,才一巴掌拍到程爱党的头上。
丝毫没有留情,程爱党只觉脑袋都框框晕,缓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兴师问罪。
“我用人从来不看性别,最开始我也想培养宋知青,但是他的心思不在这里。”
程爱国瞳孔幽深,他一直感觉宋知青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是带着危险的味道。
说着就把账本推到程爱国面前:“这是谢凝整理出来的,比你这个干了十多年的还要写得清晰。你再这样下去,我就撤掉你,让谢凝顶上!”
“大哥,我看你就是偏心!你小心别人传你和谢凝有事情......”
程爱党脸上就更不服气了,划拉地一声,翻开三队的工分本。
工整的楷书,三队社员各自划分出来,包括前三年的工分和领的粮食,全部清清楚楚记录在上面。
程爱党不相信地再翻,程爱国又扔了一本破破烂烂的账目过来,程爱党随意在里面找出一个人名出来。
跟谢凝整理的这本工本上对着,数目都对上了。
程爱党一下子就没话说了,谢凝接过三队的账目也就半个多月,把混乱的三队都理得明白。
“我还特地跟谢凝说,这玩意,不用去处理太清楚。”
程爱国自认为自己去处理这些账目,要搞得头晕目眩,而且起码要一个星期,不然也是处理不来的。
但谢凝默不作声就把这些东西弄出来,程爱国抱着手臂,看着程爱党脸色不停地变幻着。
“大哥......”
“这些的谢知青你还小看吗?爱党,咱们伟人都说了,妇女可以顶半边天。谢知青以后的前途大得很,大哥不是要教训你,而是要你把骨子里的偏见收拾起来!”
程爱国又护不了程爱党一辈子,而且现在又不是旧时代了。
“还有,你别跟宋知青靠太近,你手里头的工分本要收好,不能外借出去。”
工分本记着大队的后路,包括粮仓,都是要自己人看着。
程爱党挺直腰板,脸上带着羞愧。
“大哥,这事确实是我的偏见了,可是老祖宗都是这样想的,我”
“不是从来如此就是对的,咱们要在学习中改进自己。才能大队的进步尽力。”
程爱国拍了拍程爱党的肩膀,顺带着把那一大叠的账本都收起来。
锁到那个只有大队长可以进去的屋子,才带着低眉顺眼的程爱党回家帮忙做杀猪饭。
从早上杀猪开始,整个大队都弥漫着肉的香味。
家猪的毛没有野猪那么粗硬,但讲究的人家就会烧一锅开水,把猪皮放到锅里烫着。
稍微提溜几下,便是可以直接捞起,手上有茧子的人,更适合干这个活。
大家伙也不喊累了,个个面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还是俺们大队长英明,要不是请了指导员,咱们今年又是分不到猪肉了!”
生产大队飘着油香味,老人们嘴巴里喊着猪油渣,那双写满岁月痕迹的眼睛里,是对于现在生活的感恩。是
说是杀猪饭,就是每家每户把猪肉分开处理,板油热出来的油,用干净的锅装起来,再放到灶台上等着凝固。
部分肉用来做腊肉,然后等到明年肚子没点油荤的时候,再拿出来先就着劳动力吃。
特别夏收和秋收的时候,肚子没点油荤就下地赚工分哪里还有力气。
“是啊,老头,咱们大队真是幸运!”
“要让这些年轻人知道感恩!爱国真的是难得的好人。”
年轻人则是听烂这样的话,每次分粮分肉,老一辈总要感慨一下以前饿到吃树皮的场景,还要顺带表扬程爱国的好处。
谢凝从生产大队出来,拎着猪板油回了家,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