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吴恙早早去到教室后就去阳台上背书了,她不想看到那些东西最后的下场。
尽管知道单方向的喜欢是种自顾自的情绪,但有时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得到接纳。
两节课之后全体同学要去操场上参加升旗仪式暨颁奖典礼,获奖的同学被提前半节课通知先去彩排,鱼忘也去了。
一般到操场上进行这种全校性的活动,鹿休一中都会要求大家穿校服,即使是只有一套适合春秋穿的校服,但学校的要求会逼迫(不是)大家想办法让那套校服适合夏冬。鹿休一中的校服以藏青色为主,所以当全校的同学都站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由于数学老师拖了一下堂,跑去操场的时候领队的同学为了准时到达操场就跑得很快。等跑到对应位置之后,大家都气喘吁吁的。吴恙弯着腰喘了会儿气,直起身体向前看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那个白色的身影。
鱼忘正偏头和旁边的人讲话,在吴恙的位置能看到他的侧脸。他在一群穿着藏青校服的人里穿了件白色外套,很显眼,换做任何一个人也能一眼就看到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鱼忘的那一瞬间,吴恙只觉得身体里那场雪又继续开始下。
周围的说笑声溺水了,其他人开始模糊不清,到最后她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她静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的
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
她似乎彷徨在下着雨的巷子里,等一个什么人。好不容易等来那人,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和他越来越近,擦肩而过后又越来越远。她不敢回头去看背影,怕相逢是一场梦,心里又忍不住想,如果不回头确认,一切也模糊的像一场梦。
那个身影远远近近,又近近远远,和他的相遇像是于半梦半醒之间,回忆也半虚半实,让人不敢深究,只能局促不安地挣扎着、彷徨着、又期待着。
冬天的风吹到脸上有些刺痛,她猛然回过神来,周围的声音得到救援,只是心跳还未缓和过来,他的身影被人群遮遮掩掩。
在冬天晴朗的早上,在满是人的操场,树叶碰撞的声音七零八落地响,阳光也随着这声响七零八落地滚落在地。
吴恙突然开始好奇,好奇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好奇他以后会变成怎样的人。
歌手?明星?还是普通人?
新的一年开始了,吴恙除了好好学习以外有一件新的事情要去做——远远地看着鱼忘。
为什么是远远地看着?
因为她觉得他们成为不了朋友,又不能打扰他的生活,所以只能远远看着。
这学期剩下的大多时间里,是吴恙抬起头来看着马思羽笑着和鱼忘说什么,而他认真地听着,笑着——他和马思羽好像变成了很好的朋友。和他成为朋友对别人而言好像很容易,但吴恙却始终迈不出第一步。
她只能默默地看一会儿,然后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高一上学期结束了。
寒假里,新的一年真的要开始了。吴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不仅和鱼忘有关,而且连细枝末节都记得很清楚。
应该是在中午,阳光争先恐后地扑到走廊里,一切都明亮的有些过度。吴恙和陶逗秋不知道为什么在教室里留到了最后,等吴恙把手里的事情做完,两个人一起走出教室,在走廊上遇见了马思羽和班里的一个女生一起抬一桶水。
吴恙刚开口:“楼下……”
“不用了,就快要到教室了。”女生马上打断了她。
吴恙默默地把这嘴闭上,转头对陶逗秋说:“我们去楼下问问还有没有我们班的水吧。”
“嗯。”陶逗秋点头。
快到楼梯间时,她们又遇上了抬着水的一个男生和鱼忘。鱼忘抬着水在她们面前站定,开始大声地质问:“你们怎么没来帮班里抬水?还有刚刚遇见马思羽的时候为什么不去帮忙?”他说完就走了,没再听她们说任何话。
吴恙只感觉自己很难过,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呼吸有些困难。
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用嘴喘息。意识渐渐回笼,她才发觉刚才是在做梦,而且被被子蒙住了头。她把被子掀开,从床上坐起来拉开房间的灯,看了眼放在旁边书桌上的表——才凌晨三点多。
白炽灯的光有些刺眼,有眼泪流出来。
吴恙想不通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尽管知道是假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地委屈和难受。她想开口解释,可能解释什么呢?
他又不是很重要的人,有什么向他解释的必要吗?
吴恙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才把灯关了继续睡回去。
……
寒假匆匆而过,很快,新学期就开始了。
吴恙收拾完宿舍看了眼时间,竟然快要上晚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