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出了扎鲁特氏一事,一时间,人人自危。
每日给哲哲请安时,她们停留的时间也久了些。
后宫里的女人,除了大玉儿的年纪尚轻,其他的福晋年纪跟哲哲相仿。
她们原本以为哲哲出了这样的事,自己的内心会窃喜。可就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全无窃喜之心,只剩同情。
大抵,也是想到了她们自己吧!如果是她们在这个年岁痛失孩子,或许,她们恐难像哲哲这般坚韧。
又或许,只是不似年轻时的斗争之心。她们都有了孩子,孩子也跟着自己的父汗征战沙场,她们盼望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孩子的平安归来。
这种平安,胜之一切。
“大福晋,也不晓得大汗他们归来时,又是什么时候了。哎,这眼见着就要到了年底了!”
说话的是乌拉那拉氏。若说前几年她还对皇太极抱有一丝希望,那么现如今的她,已经看淡了这些,且皇太极也同意了豪格与那镶黄旗格格的亲事。
现如今,她也是要做玛玛的人了,她的心思啊,也都在这些后辈身上。
至于今后的事会如何,她也难以预料。若自家儿子有这个命,那她就跟着多享几年福,若没有,便也不强求。
各宫福晋手边的茶水都跟随着季节换成了热奶茶,屋子里炭火烧的正旺。
“大汗亲征前跟我嘱咐过了,年关将至时他们若还未归来,宫里的年宴照常举行,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也好。”
其实一开始,皇太极与哲哲都不大愿意举办年底的宴会。
皇太极不愿这么做,是因为大玉儿和哲哲都失去了孩子,他没有什么心情;哲哲想的不仅仅是这件事,还有皇太极的归期不定,她也没什么心思。
后来皇太极又想通了,宫里许久没什么喜事了,就决定大办一场,给来年给予希望,将这一年的灾祸都冲洗干净。
“也好,那今年还是由咱们一起操办吧!”
众人无异议,哲哲也点头同意。
她忽然发觉,宫里的这些女人,性情都有了些变化。
她们也都不再叨扰,饮尽了杯里的热奶茶,就散去了。
“姑姑,玉儿觉得,她们仿佛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哲哲望着还未关上的寝宫门口,注视了一会儿,方才回答,“我和你感觉一样。兴许,是经历过扎鲁特氏一事后,她们的那些心思,也都淡去了几分吧。”
“经历的多了,就越发珍惜眼前所拥有的。”大玉儿同样凝视着前方,略微叹息的说着。
刚才还满屋子的人,现如今就剩下她和哲哲。
“懂得珍惜的人,会越来越多。但在此之前,他们都要经历一番懂珍惜的磨炼,才能得到这样的心得。”
“玉儿,宫里的人最是多。人多,是非多,人心也难测。眼前的这些个女人咱们猜透了几分,便也意味着会有下一批的新人到来。”
哲哲携着大玉儿一同出了院子,对比屋内的不透气,屋外的空气清新许多,就是有些冷冽。
二人信步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凤凰楼前。
“玉儿,我听大汗说,此楼的命名是你在梦里得来的?”
“让姑姑笑话了,确实是梦里得来的。”
“凤凰,是祥瑞之鸟。也难怪大汗会如此喜欢。”
哲哲仰着头,仔细端详着这座盛京最高楼。
“姑姑,您想上去看看吗?”大玉儿想带着哲哲一同上去。
哲哲想了想,最终摇摇头。
傍晚时分,大玉儿包裹着严实,开着窗,趴在窗边看月色。
脑袋里却突然想到科尔沁那次突如其来的诡异战役。
这些天,她都沉浸在自己和心疼哲哲的伤悲里,又遇上了皇太极生病和他亲征的事,脑子里一直没有空闲的时候。
她这么想着,便愈发觉得奇怪,那些人根本就不能用人来形容。哪里会有人被箭射中却不流一滴血,只是延迟动作呢?
那日,苏茉尔无意间透露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莽古斯住着的蒙古包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突袭的地方,听苏茉尔的形容仿佛莽古斯的王帐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般。
所以,那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科尔沁?
那件事后,她便随时随地书信至科尔沁,就怕科尔沁会有别的状况。
虽然,她无法做些什么,可她想从中信息,尽量能阻挡些什么。
她也一直觉得,这样的怪异之事,是冲着她来的。
冲着她这个从21世纪穿越至此的人来的。
而今夜同样无法入睡的还有多铎。
他的脑子也空闲了下来,也不由得想到了科尔沁的事。
他也在想,这种如同机器人般的士兵,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