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万籁俱寂,偶有几声鸡啼与女子细微的啼哭声。
相柳紧紧地抱着阿念的腰身,让她依偎在他怀里,头搁在他肩膀上侧着哭。一个晚上她数次想挣脱但都被他抱得紧紧的,之后她也放弃了挣扎,就趴在他肩膀上流泪。
相柳暗叹而后问:“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真的喜欢你?”
他还说,他竟然还敢说!阿念好不容易稍稍平复的心情又开始起伏,她底下的拳头狠狠地往他肚子上砸。相柳被猛地揍了几拳头,虽说不至于伤,但心里更是无奈。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他无奈道。
她立刻住手了,相柳听到耳边传来她闷闷的,带有哭腔的威胁:“再胡说八道我打死你!”
再次苦笑,相柳这下真的无语了。
阿念听到他暗自叹气,闷声要求:“你放开我......”
相柳视若未闻,他想了想,决定换一种方式。
“那夜我出现在五神山,你不好奇为什么吗?”相柳轻声问。
阿念吸了吸鼻子,闷声道:“不想。”
“那好吧。”相柳继续说:“那我们出来以后,去五神山之前我在哪里,做过什么,你总想知道了吧?”
她才不想知道呢!左右不就是在清水镇,看着小夭.....
知她心中所想,相柳摸了摸她的发,一手停留在她背后的发丝上,一手紧箍着她腰,将她牢牢固定在她怀里,让她毫无挣脱的可能。
随即,他说:“我的确是去了清水镇,小夭和涂山璟的家,我受了很重的伤,差点活不下来,是他们夫妇救了我。他们用了很多冰晶将我体内龙丹的力量暂时镇着,替我疗伤,再用紫魂晶协助我逼出龙丹,我才得以活命。”
来不及伤心,阿念瞪大了眼睛,惊讶极了。这时,相柳才将她彻底放开。
阿念与他面对面,她哭了几乎一整夜,相柳看她此时眼睛红肿,满面泪痕,脸颊一边有屡屡发丝沾着泪水牢牢粘在脸上,看着有些可怜。
突然伸手插进了她的发中,顺了下来,替她拨到后面,然后用手背替她擦了脸,如此一来阿念一整张脸才露了出来。
“当时我替你疗伤,你醒了......”阿念连忙问:“为何......”
“龙丹入体,本来就九死一生,可若非如此,我们绝无出来的可能。”相柳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映照着烛光,目光烁烁,将一切娓娓道来。
“本来我以为苍龙已是垂死之身,拔出那几把刀不会太难,可我错了。苍龙让我服下八龙的内丹,我都无法将那刀尽数拔出,而岛内的环境会随着他身体的恶化而恶化,我先前一直以为就算我们无法将刀拔出,等苍龙自然死亡我们也能出去,可事实上,我们不可能熬到他自然死。也幸好他给了这个提议,否则我们必死无疑。”
阿念回想起那日她悬于结界的半空,看到苍龙的半截身体几乎被熔岩所吞噬,若非他们成功逃了出来,确实是毫无生机了。
“当时我想着,我恐怕是活不了了。我倒是无所谓,无父无母无责任,本来就是已死之人。”相柳垂眸笑笑,颇有些自嘲的成分:“所以再死一次,也没什么。”
闻言,阿念深深地蹙起眉,什么叫做再死一次也没什么?
“可你不行。”相柳继续说:“你有亲人,他们在等你回去。皓翎当初归顺西炎玱玹并非由于战败,所以五神山与辰荣山西炎山之间需要你这个纽带,你若不明不白地失踪了,死在结界里面,这天下会大乱。本来我只是觉得即使大荒需要你这个皇后来维持和平,可你也不该活成一个傀儡,但我从未觉得你不当皇后是一件好事。”
“我担心若你不想当皇后了,皓翎的老氏族不会放过你,西炎玱玹跟白帝会护不住你,所以你出来以后,就待在本来的位置是最好的。我只盼你即便如此,也可以更洒脱一些,随意去看看世界,别老是待在山上等西炎玱玹作茧自缚画地为牢。”
黎明过后,天色起了白,相柳的声音有些低沉与沙哑,阿念听得入了神,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相柳笑笑,拍了拍她的脑袋:“只是我低估了西炎玱玹,也低估了你。”
“我哥哥怎么了?我又怎么了?”阿念不懂,“低估我们什么?”
相柳目光灼灼,回想起那天与玱玹见面的晚上。
彼时夜色正浓,他被侍卫带到五神山最高处的一个亭子里,那也是整个皓翎最高的地方,在巨大的圆月笼罩之下,玱玹正独自饮酒,等着他。
见他来了,玱玹让唯一的侍卫退下,然后在对面放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示意相柳坐下。
相柳坐了下来,玱玹却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对月而饮,反而是他先沉不住气。
他对玱玹说,只要玱玹能想办法放阿念走,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那时玱玹举杯正饮,闻言大笑而后颇有些嘲讽,他说:“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