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突生变故,宗望部门一项大业务突然流产,总负责人万分心痛,痛过老婆流产。
不仅如此,其余业务也转交宋构。人人对此讳莫如深,私下里怀念宗望,面上却齐夸宋构。
气氛有点像二战时期的法国,谁来都欢迎,——因为打进巴黎的军队永远是最好的军队。
下午姚孝娥通知宋楠,晚上姚飞接她吃饭。下班后,电梯门开,宋楠混在人群中流出,还是被姚飞揪到。
姚飞伸手要替她拎包,把背带都拽直了,“来来来,我来。”
左右都看宋楠,她微笑松手,装作没看到姚孝娥的通知,“你怎么来了?”
姚飞笑着解释,他在隔壁银行工作,顺路来等宋楠下班,宋楠连忙夸。
一路走,姚飞都在教诲宋楠,全是传辈儿的好话。
姚飞他爸就很典型,如鲁迅之言,中国男人本可以做圣人,都被女人坏掉了——儿子的优点,全遗传自父亲,而那些缺点,全是母亲没教好。
姚飞还没“有”女人,所以也就没有儿子。只好感慨社会,——现在社会一切进步,都出自男人;而一切阴暗,都由女人阴谋。
姚飞看宋楠没什么表情,心说女人心窄,果然是不关心国家大事的,就问,“姑父去世多久了?”
宋楠笑,“该有半年了。”
姚飞掏纸巾,“诶,你也挺想他吧?”
“还好,他这几年在外面,都没见过。”
“诶!你别哭!”
“···”
见宋楠实在没有眼泪,姚飞又说,“姑母还很难过。”
“我不太懂妈难过什么,”宋楠说,“我爸后来有艾|滋病。”
“哦!”
姚飞终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攥着纸巾,尴尬地举起来擦汗。
一顿饭吃下来。姚飞嘴巴像喷水花洒,宋楠把嘴巴缩得像眼药水瓶那么小,恨人类不用腮呼吸。
从饭店走出来,姚飞带她走到街对面,见有一辆黑亮硕大的摩托车,车身不知用什么材料做的,黑到极处,泛出晶晶蓝光。
“我这摩托,比一半汽车还贵!”姚飞反正三句话不离吹,走过去,把车座一拍,“走,我带你回去。”
宋楠只好说,“嗯,一看速度就——就很快。”
“新换的变速器,一下能加速到——”他一转眼珠,“就是速度才刺激。”
宋楠忽然想到,古代有个皇帝,原本有一个皇子。某天打起仗,皇帝逃难,骑了三个月马,回来以后,后宫再无妃子有孕。野史就说他骑马太快,给颠坏了。
宋楠极力忍笑,忍得满面通红。
姚飞见宋楠脸红,以为她动心,立即跨坐到摩托车上,朝她伸出手,“喏,我拉你上来。”
宋楠实在憋不住,忽然见街角树下有个人很像蒋东,再仔细一看,就是蒋东,正低头点香烟呢。
宋楠也顾不上合不合适了,跑过去拦住蒋东,“诶,诶,巧得很,”转头对姚飞介绍,“我上司,蒋东。”
蒋东哈哈笑,“什么上司不上司?叫得我快退休一样。同事!同事!”说着一顿,在心里揣摩宋楠姚飞什么关系。
宋楠迫不及待地告别,“二哥,我和蒋东走了啊。”
姚飞点点头。心想:宋楠这样不自爱,身边男朋友一抓一大把。中国女孩子都这样自甘下流,难怪风气也堕落了。他颇觉身上社会负担很重,找老婆做饭洗碗的事,更得提上日程了。
蒋东揣摩出来了,两人不像有血缘的兄妹,“宋先生?”
姚飞说,“我姓姚。”
蒋东对宋楠笑说,“你们女孩子坏得很!”
姚飞不由看了蒋东一眼,“我也这么想。”
蒋东笑吟吟,“你们女孩子,像古代的暴君,喜欢别人为你们打架。”
宋楠一时没想明白,过了半分钟,猛醒悟过来,蒋东以为自己刺激他吃醋。
这时候,宗望从树荫里走出来,单手插|兜,臂上搭着西装,“东——宋楠?你怎么还没回家。来,我送你。”
蒋东顿足笑道,“好呀,这不是更热闹了吗?”
宋楠脸都红烫了,只好忍气吞声地对姚飞说,“好晚了,你快回去吧。”
姚飞连连摇头,对宋楠头顶的路灯哼出一声,“再见。”又转脸问蒋东,“他从大专——嗯?中专?哎!上回他不告诉我,——毕业?都说学历歧视,我看你们就是个例外。”
蒋东眼睛笑盯宋楠,口中说,“你还是人家哥哥呢,连她大学都不知道啊?虽然是学这个西方——艺术?哲学?还是什么史的,反正比中医有用嘛,哈哈哈!”
宋楠应该害臊,可站在宗望身边,不知怎么,就是很有底气,藏在宗望胳膊后,对蒋东做个鬼脸。
宗望听这话莫名其妙,皱眉要问,姚飞已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