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戏班无不想尽法子编排剧本戏目,以讨世家欢心,想要得以机会进献太后。
她心想,既然太后爱看戏,那木偶戏说不定能够另辟蹊径、曲线救国。
若是董萱失败了,她还可以倚仗着太后的喜爱,让二皇子网开一面,放董府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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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姝在房里翻来找去,将一间不大的闺房翻得凌乱不堪,一旁的丫鬟玲儿看着满地狼藉手足无措,她自小跟随董姝,从未见过她像今日这般,处处透着不同寻常。
“小姐,你在找什么?要不让奴婢来找?”
董姝埋头在柜子里,随手摆了摆:“不用不用,那些石头只有我自己能找到。”
玲儿没有多言,向后退了两步,给她让开道了,她知道二小姐向来心爱那些五颜六色的怪石头,都是自己藏在屋里的,旁人确实不好找。
“哎呀,总算找到了,我这把老腰。”玲儿听后赶忙上来搀扶着董姝。
“小姐说什么胡话呢,您哪里老呀,明明才方过及笄的年纪。”
董姝没有去同她解释,反倒将石头放在桌上一一摆开,石头的模样都各有差异,但无不是奇形怪状,样式丑陋,唯有一些不同的颜色缀在其中,却也谈不上好看。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难道又想换个地方藏?不过在奴婢看来,这些石头恐怕也没人要吧,何必费这个心思。”
“你懂什么。”董姝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润了润喉咙,继续说,“这些都是现成的矿物颜料,得亏我之前有这独特的爱好,不然以现在的颜料技术,木偶戏的效果得大打折扣。”
玲儿憋着嘴,小声嘟囔:“小姐你又在说一些奴婢听不懂的话了。”
“你不需要懂,对了,玲儿你知道哪儿有木头卖吗?最好是大块的。”
玲儿眨巴着大眼,思索了片刻道:“有的有的,两条街外有个木匠铺子,那里应该有得卖的。”
“得咧,那就出发。”
说着,董姝还打包了一些金饰揣在兜里,戴上帷帽准备出门。
玲儿忙跟上问道:“二小姐,您拿这些金饰做什么?这些都是大小姐原本用剩了送您的,即便是大小姐出嫁给她添妆也用不上这些呀。”
董姝的脚步不停,随口道:“谁说要给她添妆了,我这是要拿去卖的,不然哪来的钱买木头。”
玲儿听后连忙阻拦:“那怎么行呢,二小姐你往日不爱买首饰,这些是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呀,若是卖了往后可怎么办。”
“怎么不能卖了,你别管,我自有我的打算,等木偶戏做起来了我给你也买套好看的首饰。”
玲儿显然是不信她的话的,权当作董姝胡言乱语,偏她又拦不住董姝的脚步,急得团团转。
“大夫人说得没错,今日府上的小姐好像都疯了……”
二人正拉扯争执着,差点走入了前院,玲儿最先反应过来,箭步上前张开双臂拦住了她。
董姝有些不耐,想要推开她:“玲儿你别闹了,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快让开。”
玲儿忙摇头:“不是的二小姐,您就算要出门也不能正院走啊,这会儿前厅正备着大小姐的婚礼呢。”
董姝一拍脑袋,她确实忘了这茬,连忙掉转方向往后院去。
“恭迎恒王爷!”
一声响亮的喊声自前厅传来,留住了董姝的脚步。
恒王爷?王爷皇子这时不都应该在宫里等着吗?恒王爷这个时候来董府是做什么?
董姝一眼便瞧见了她爹董有梁,他听到通报声立刻抛下身旁的客人快步走向恒王爷,恭敬谄媚地同他行礼,董姝离得太远并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董姝边瞧边问身旁的玲儿:“恒王爷是谁?”
玲儿有些无奈,她好似已经对董姝的不同寻常感到麻木,乖巧地开口答道:“那是当朝唯一的王爷,圣上的同胞弟弟。”
董姝这才想起,这位在原书里的戏份并不多,作者似乎懒得分笔墨给他,只说他是传闻中不能人道的闲散王爷,为了突出皇权斗争的险恶,与当今圣上的多疑。
只有不能人道的王爷能在圣上的手段中,侥幸活了下来。
在之后二皇子登基时,他已经一早就自请去了乡下,再无踪影。
像是感觉到有股灼热的目光投向自己,楚瑜恒看向后院的方向,只见一个素衣女子头戴帷帽,身姿娇弱,于细风中好似一颗小草,正凝望着自己。
只是一眼,他便愣住了。
“木偶戏?那是什么?”
“恒王爷,你说什么?”
楚瑜恒摇了摇头,重又看向董有梁:“没什么,你听错了。方才后院那里,是你家女眷吗?”
董有梁顺着楚瑜恒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巧见到董姝离去的背影,点了点头:“是小女董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