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到了张氏的耳朵里,但随即又被我自己否认。
当时就我、赵荀和素素三人,事情没理由会传出去。
那么……是赵荀跟张氏提了素素?这是找我过去商量纳素素为良妾的事情?
想着想着,便走到了张氏的院子。
她喜欢抄经诵佛,房间里都是些经文的踪迹,以及未干的墨汁香。
我进屋时,她还在抄着经文。
等她写下最后一笔,我才走上前,开口道:“婆母寻我来,所为何事?”
“来了?”她抬眼看了我一眼,将手中毛笔安置在砚台旁的笔架上,招呼我跟着她往里边去。
里面是她的寝室,纵使在赵府待了五年我也没来过几次。
算上这一次,是第二次。
上一次来,是她发了烧,我到她身前照看。
“先坐着。”
她让我在床沿坐下,自己却脚步不停,去了右手边的柜子前。
像是在取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她手中拿了两个物件,左手是一本什么书,右手是一方木质的锦盒。
她在我身旁坐下,语气怅惘:“也是老身疏忽,先前未曾去了解过你的身世,想来无人教导你,你自然是不懂这些的。”
我一时没听明白,直到看见她打开手中那本书,纸张已经泛黄,里头的小人图却无比清晰。
这……竟是那种小册子。
“婆母这是做什么?”我一时涨红了脸,连忙扭过了头,局促不已。
她叹了口气,将我重新掰了回来,语重心长:“你看你,就说你什么都不懂吧。要是懂,也不会在五年前任由荀儿胡闹。”
她逼迫我直视那书中的小人,一幅图一幅图地给我讲解……
离开张氏的院子时,我整个人都似要炸开,脚步都是虚的。
以至于回到自己的房里,许嬷嬷疑惑着问:“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脸红扑扑的?”
“是吗?天热吧……”我分明已经调节了好一会儿,没想到脸还是红的。
许嬷嬷看了看外边阴下来的天,嘀咕道:“春日算不上热吧?况且这会儿太阳都不出来了……”
我越过她,快步回了房,“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走到镜子前,我都不敢直视自己,没好气地将手中锦盒丢在梳妆台上,转身上了榻,用被子将自己的整张脸捂住。
张氏的话犹在耳边,她当时将锦盒递过来的神态也宛如眼前,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说:“这可是老身特地去寻来的,到时候,你只需将这香往香炉里洒上一点,便可见效。”
我可没那心思,都已经下了和离的决心,哪里还有要把自己赔进去的道理?
而且,赵荀如今美人在怀,压根不会到我这边来好吗?
待平复了片刻,我掀开被子,望着天花板出神,顿觉未来的路,一片迷惘。
和离之后,我要干些什么呢?
我总不能一直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
皇后当初给我准备的嫁妆,已经在这五年里花了大半,但仍然够我维持个好几年,省着点花,还能撑得更久些。
不如,到时候用这些嫁妆开个小馆子?
可是我也不会做菜啊!请几个厨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自古以来,女子经商成功的例子虽不多,但也是有的。
那就回到京都后,物色一下哪个街道更适合些吧。
我以为,赵荀不会来我这里留宿,可没想到,他真就来了。
他剃了那一嘴的络腮胡子,看着倒是更顺眼一些了,只是,他来我的房里,意欲何为不言而喻。
我可不想随了他的意。
本想喊一句夫君,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说:“您来了?”
他眉头一皱,大摇大摆地坐在我的床铺上,拍了拍身侧,示意我也过去坐。
“……”我又不傻,怎么会自己往虎口去,不但不去,我还往后退了一步,假装肚子有些不适。
“怎么了?”他瞧见我的做派,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上前要扶我。
我心中一惊,想不让他碰触,已经迟了。
只能忍着心中那股排斥,说:“今日刚来了葵水,不适是正常。”
来了葵水是假,要赶人走是真。
我盼望着他能自觉离开。
可没成想,他却一脸复杂地盯着我瞧。
我被他盯的头皮发麻,正要开口说话,他却冷冷地出声:“母亲说,你的葵水刚走没几日。”
“……”原来是张氏让他来我这里的,怪不得。
事已至此,我也懒得装了,甩了他的手,冷下脸下了逐客令:“你我都要和离的,你也不必在我这儿多费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