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仍单纯心软的子弦不同,若他有些许的仁慈,是万万活不到这般大的。
但已经踏入内室的步子,又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屏风前。
她如此哭,他亦休息不好,是应当警告她一番,他非心善之人,不要妄图惹他怜悯。
“你……”他绕过屏风,开口说出一字后,便停住了话音。
案几拼凑成的低矮简陋榻上,女子蜷缩成一团,额间全是冷汗,沾湿了发丝,面容上有苦痛之色,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嘴唇动弹。
一声又一声,她喊着,“阿母、阿母别走……别留伊伊一人……”
看出她不是故意如此,沈昭面容稍微缓解些,听她梦中都这样说,伊伊应当是真名了,他想离开,却见她似乎深陷梦魇。
她哭得愈发大声了,猛然惊呼,“阿浓、别怕!长姊、长姊会保护你的。”
他已经走近,看着被扯成一团、大半落于地上的被子,心中非常不适。如此邋遢,若她明日醒了,又要嚷着要买床新被子。
所以沈昭将被子拾起来,扔到榻上,本想就这样离开,他的手却被女子的手抓住,又紧紧握着。
纤柔滑腻、柔弱无骨,他蹙眉,想要将她的手甩开,却听她又急切地道了句,“别走!再陪陪伊伊……”
他愣住,看着一滴泪沾湿她长睫,蜿蜒从鬓角滑下,落在木枕上,许久之后,才浸入其中,一点深色蔓开。
郎君再如何绝情,冷硬的心亦不知不觉间动摇,抵不过万般柔情,此刻被牵着、颤动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