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一人的马道上,岁月安好。突然空旷、寂静的马道上,一声绵长、忐忑地尖叫,惊飞了一群林中鸟。
马道上,一辆马车疯狂奔跑,女子双腿踩在马车上,身体往后,一只手拉紧缰绳,一只手伸进布袋里,从里面拿出胡萝卜,再用力往前扔。
“糖葫芦,你低头看看呀,胡萝卜,你最爱吃的胡萝卜。”
马车上,颜华左右颠簸,晃得她的头都快掉了,头发衣服都凌乱不堪,飘在空中,狼狈得很。
她扯住缰绳,完全无法让糖葫芦停下,连它最爱的胡萝卜都顾不上。她就被带着一路飞驰,等她脑袋都要被摇晃得听见水声了,糖葫芦终于跑累了,它的速度慢下来,喘着粗气,哼唧一声,低头叼起地上的胡萝卜。
她也哼唧一声,不过是冷笑,瘫坐在地上,随便整理头发和衣裳,可恶,她绝对不允许这个狼狈的形象去见老太太。默默地,她在心里给唐信记上一笔,让他后悔做了这个冲动的决定。
她指挥糖葫芦掉头往回走,糖葫芦甩甩尾巴,一路往回走,边走还边吃遗落在马道上的胡萝卜。
她悠闲地躺在马车上,看着湛蓝的天,一种坐井观天的束缚感,涌上心头。
她真的好想逃走呀。
她摸了摸腰间藏着巨款的钱袋子,biu地坐起,马道路面凹凸不平,路上空无一人。
她往旁边一看,是另外一座山的影子,下面,是陡坡和密林。糖葫芦沿着马道的山坡,树叶把阳光分割得稀疏,洒在脸上,暖洋洋的。
她傻笑一声,因为这好天气,因为往后美好的生活。她左腿一抬,利落跳下马车。
糖葫芦哼唧了一声,不解地摇着尾巴。
“糖葫芦,只有你一人回去交差了,不过你不必担心责罚,你可是他的宝驾,他不会宰了你。”
糖葫芦高亢哼唧一声,骄傲地扬起它的马头。
她眉眼弯弯,把摸完它骄傲的头,就准备开溜。抬头时,眼帘出现两个身影,踏着轻功用很快的速度向她奔来。
眨眼间就的功夫,模糊的身影就走到她的身前,她定眼一看——是那两个剑客,他们追了过来。
好家伙,冤家路窄,穷追不舍呀。
她欣赏了唐信拙劣的表演,又见这两个剑客,大概猜到魏知远写的剧本。无非是让她知道世道的险恶,吓得她不敢走出他的羽翼下,让她永远龟缩在他的牢笼里。
如果成十几岁单纯的小姑娘,现在一定如魏知远计划中的一样,哭着鼻子回家,再也生不出一丝叛逃的想法。可惜了,她已经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也有做好失去魏知远庇护,在艰难中生存的勇气。
她有足够的信心,养活自己。
两人是魏知远的人,如果知道她要逃走,一定会阻止她。
她绝不允许。
把他们赶走!
她假装镇定,跟他们商量道:“你们回去复命,就说我武艺不精,打不过你们。”
两人没有动摇,继而再次开口,“你们真要动手和我比试一番,也不是不行,但是在打斗中我不小心伤了、残了,你们就更不好向他交差。”
她把利弊轻飘飘地指出来,其中的后果如暴雨梨花针般,字字诛心。
这已经不算暗示了,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两人只露出一双眼睛,充满戾气的眸子在听到她的话后变得懵懂,他俩对视一眼,说着她听不懂,类似西南那边语言的话,“我们还额外接受了一单保镖的任务吗?大哥说只有一个刺杀任务啊。”
“没有呀,只有一个刺杀任务,我只收到一份赏金。”
“那不管了,杀了她罢。”
颜华赌他们不敢动她,还在感叹魏知远的势力又强大了不少,底下的人都开始用暗语交流了。
她耐心等待他俩商量完放她离开,等待期间还无聊地晃着缰绳。她晃着缰绳时,糖葫芦突然动了起来,它前蹄掘地,鼻子里喷出不耐烦的热气。
她连忙安抚住它,它更烦躁不安了,拉着她往一边走,它顺着它去的方向,看到了一个胡萝卜,胡萝卜卡在石缝里面,它用舌头够不着,所以才急躁不安。
她利落跳下马,走到石缝那里,双腿往下一蹲,嘿咻嘿咻拔萝卜。
她伸出两个手指头把胡萝卜夹出来后,准备喂给糖葫芦时,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起猛了,出现幻觉了。
她不带犹豫的低头,再一抬头,这一次她敢肯定,不是幻觉。
马车真的藏了一个人,他趴在马车底,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
她脑子嗡嗡的,一瞬间脑子爆炸开花,无数的火花绽放。她也是一瞬间想到了无数个可能。她以为是魏知远派来的人,其实是冲着马车下这人来的。
她完蛋了,魏知远的人绝对不会伤害她,但是这两人就不一定了。她恨不得撤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