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所处的世界四分八裂,北边是自称正统的大仪,东南是她们所在的彭都国,再往下是已经成为大仪附属国的虞都,西边,是与大仪齐名的西秦。只是最近几年西秦内乱不断,国力和兵力大不如前。
晏修是西秦来的流民,也说得通。
她想着想着,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困,眼皮开始沉重,朦朦胧胧睡着过去,还做起了梦。
睡梦中,他看到魏知远提着刀,让她坐在书房看书,她目之所及都是堆着的书墙,魏知远还拿到威胁她要是不看完就杀了她。
她边看书,边抹眼泪,然后画面一转,她变成一只鸟,从窗子飞了出去。飞出去后她还是难逃噩梦,魏知远变成老鹰,鹰眼凌厉的锁定她,向她冲来,一把把她捏在掌心里。
她头点地,从噩梦中惊醒。看到破烂的寺庙,她才如梦初醒,有了脚踏实地的安稳感。
她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听到耳边传来,吱吱吱…的叫声。
是老鼠。
她东张西望,没想到老鼠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的眼睛与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对上。
她“啊”一声尖叫,老鼠也“吱”地一声,欺软怕硬的老鼠知道她害怕,更加嚣张向她冲来。
这双向奔赴,她哭死。
她再也待不住了,手脚并用爬起来,躲到柱子后面,逮住身旁的晏修,结巴道,“晏…晏修,你把它赶走。”
赶走?杀了岂不更好。
他虽然想一石头把老鼠拍死,但怕吓着她,还是听话地把手里的石头藏进衣袖。
颜华:只是口误,拍死更好。
她做梦被吓,醒来也被吓到,心里更不安稳。
这里不能再呆了。
她不敢再多停留,立马收拾东西,站起来就要走。她往前一步,晏修就像小狗跟在她身后,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看在他不怕老鼠的份上,就把他留下,她需要一个可以替她赶老鼠的人。
她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她以后可是要开连锁饭馆的人,区区一个小孩,她还是养得起的。
不知道是太紧张腰间唯一的宝贝,还是真的系得不紧,她怎么感觉荷包岌岌可危挂在腰间,随时要掉下来似的。
她重新系紧,才把心放下。
“我往渲洲去,打算在那里做些小买卖,以后生活可能有些辛苦,你还愿意跟我呀。”
她看他眼睛一亮,像小狗狗般表忠心,“你是我的恩人,我以后会照顾好你的。”
她瞬间被感化,终于明白圣母玛丽苏为什么救人,谁能不喜欢伤心小狗深情地目光,太有成就感了。
她现在是爽了,还不知道后面的苦难就是她一时冲动埋下的苦果。
她离开后,破庙的老鼠大口喝下晏修留下是水,原以为是天降的恩赐,但立马就倒地不起,吐白沫后抽搐而亡。
破庙内,老鼠尸体倒了一地。
…
颜华离开破庙后,谨慎地沿着无人的小路走,恰好与唐信的人错过。
小路到了尽头,她直奔码头而去。
去渲洲要走水路。
恰好,他们到时,一条船正好停靠在码头,正在收船票。
她赶紧拉着晏修排队,翘起脚斜着往上看,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光凭肉眼,很难望到头。
她想知道船票是多少文钱,拍了拍前面老伯的肩膀,老伯转身,对着她伸出五根手指。
“五文呀。”她在看到老伯点头确定后,松了口气,对着老伯行了个谢礼。
她迈着小碎步往前挪,终于挪到她了。她的腰间还有另外一个荷包,里面装着的是碎银。
她从里面掏出十文钱,把十文钱放到桌上后,跟着前面的人上船。
然后身前伸出一只手,把她拦住。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桌上的钱,示意她已经交钱了。
放行的人拿起桌上的十文钱,在手里掂了掂,哐当放进钱盒子里。
“再补五个。”
“凭什么?”
她不服气。
“女子要多五文,这是规矩。”
颜华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顺了顺胸口,又问了一句,“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待看到对面的人冷漠地摇头后。
她捂着脸开始放声大哭。
“大人你通融通融吧,家中父母不幸遇难,同姓长辈不顾我和年幼的弟弟,将所以钱财都抢走了,我如今身上只有十文钱。我还盼着到渲洲那等富贵地讨营生,你不让我去,就把我丢到河里,淹死算了。”
晏修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也红了眼眶。论演戏,她还略输一筹。
“大爷,你别打姐姐了,你把我赶下船吧,我不去渲洲看病了,让我死在这里,以后也不连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