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诗来。
逐渐掌握要领后,他刚中带柔,不偏不倚地迎上了谈洵武的剑锋。两剑相交,只听“叮”,一道清脆的长音。
“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奈何谈洵武防守严密,尽管陈浮确剑法飘逸跳脱,也未曾能近身。眼见着谈洵武冷森剑风直取咽喉时,他却脚蹬石柱,借力凌空倒翻,乘虚而入,剑指要害。
“好一招以退为进啊!”谈洵武大笑,眼中带着浓厚的欣慰。
一如黎明前渐渐下沉的暗月迎来了东升的太阳。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陈浮确放下长剑,谦虚拱手道:“是陈将军指点得好。”
谁知谈洵武却反手执剑,迅速落至陈浮确肩处。
“兵不厌诈。只要对方一刻没放下武器,那么比试便没有结束。”谈洵武眸中的冷意转瞬即逝,“亲近信任之人往往最能给你沉痛一击。”
谈洵武经验丰富,谨慎决绝,凡事考虑周到;陈浮确年纪虽轻,跳脱敏捷,往往出其不意。大历有这两位虎将,定能止戈。
“如南山之寿,如松柏之茂。”
此刻,她才真正领会到“九如”这一笔一划的分量。
“怀玉。”两人才发现站在暗处的她。谈洵武收了长剑,“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说声?”
“才到。”谈怀玉也不清楚她为何隐瞒,只是感到自己心中的悸动,“这是刚练完剑?”
两人相视一笑,谈洵武的大掌拍着陈浮确的肩,然后对谈怀玉点头肯定:“小试身手,不错。”
“剑术不精,让谈将军见笑了。”
谈洵武开怀大笑:“我本就是一个莽夫,甭跟我整些客套话。陈将军可是机灵着呢。”
见二人约着又要比试,谈怀玉连忙问:“阿爹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大家都出去游玩,余你一个人在府中,我不太放心,就叫你过来了。”谈洵武又俯身悄悄说,“陈浮确一过来我便叫你,怎么样开心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都看入了迷。”
谈怀玉蹙眉不语。谁说她看入迷了,明明是欣赏震慑好不好,再说了遇着路边有人比武,不管是谁都会停下脚步好好观摩吧。
谈洵武大笑离开,余下陈浮确擦拭着额上汗珠。
“陈将军怎么不去游玩?”
“那谈姑娘怎么也不去?”
“不喜欢凑热闹。”
“我也是。”
谈怀玉没有理会陈浮确的学舌,走到垛口边,凝神俯瞰灯火通明的萧阳城。
杂耍斗技的伎人,沿街叫卖的商贩,赏灯玩乐的游人,还有……她收回视线,看着守卫家园的士兵。
“临近年关,难得没下大雪,百姓忙着置办年货,商人趁机赚钱过年。”陈浮确转了一个方向,指着北边暗处,“北门以北十余里便是西梁,他们风俗不同于我们,早已过了新年。”
谈怀玉点头细细听着。
两人都没注意身后不远处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周姑娘,身子好些了?”
“周姑娘,来尝尝这新鲜的梅花饼。”
……
这些商贩大多看着周妍姝长大,再加上她生得乖巧,活泼大方,完全没有官家小姐的架子,得知周府遭此祸事,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极为关心。
周妍姝沿途一一含笑问好道谢。
这条路每一处的坑洼泥泞她再清楚不过,越来越接近时,她抿唇在暗处擦干脸颊两边滚烫的泪珠,深吸一口气,推门进了小屋。
房内还是一如既往充满他的气息,周妍姝自嘲一笑。当即吃下药丸,在屋内点上迷魂香,躲在暗处静候。
不知过了过久,她听到有人牵马进了小院,紧接着门外传来迟疑的响动,那人终究还是推门而入。
黑暗里,周妍姝只听到沈临轻轻一笑,随即重重倒下。
*
沈临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人用绳索牢牢绑在自家小院地下室里。
“妍姝,我跟你说过做事要细心。”沈临费力从袖中拿出一簇头发,“你看,这簇头发从房门上落下来,你也不曾发现。”
他抬头见暗处的周妍姝身穿暗绿骑装,眉眼俱笑:“难得见你这般英姿飒爽的打扮,不过瞧着气色不似以往那般好。”
周妍姝没有理会沈临的絮叨,只是一遍一遍擦拭匕首。
“是谁派你来接近我的?”
“没有谁,我自愿。”沈临温和一笑。
“啊——”他吃痛低呼,复杂地看着插在右胸上不深不浅的匕首。
“我再问一遍,是谁派你来接近我的?”周妍姝一字一句道。
“没有谁,我自愿。”
周妍姝一眼不眨地拔出匕首,又朝方才那个伤口刺去。
沈临咬牙忍痛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