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处在南北朝时期,这个政权更迭最频繁的时期,战火纷飞,指不定哪天她就在这儿丢了小命,这可怎么办?
姜见月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现在已经开始相信眼前这男子的话了,下意识地就顺着他说的话想了去。
那男子眼见太阳已经西沉了,若是野兽跑了出来,再伤了这位姑娘那可就更不好了,只得想了个说辞尽快将这位姑娘带回单狐山了。
晚饭时分,元思洲的师父勉钦端着碗筷,可是目光在这俩人之前不停转动,饭菜也没吃几口,就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了问,“思洲啊,你今儿不是替师父我下山去祭拜你师娘吗?怎么,还带了个姑娘回来?”
姜见月正在喝汤的手一顿,想开口说些什么,元思洲已经答了他师父的话,“回师父,弟子下山采买祭祀用品,去拜祭完滑珠姑姑回来的时候在山脚下遇上了溺水的姜姑娘,本以为她投河自尽,已经死了想将她安葬在滑珠姑姑附近,一探鼻息,还有生机,恐怕被山上的野兽袭击伤了,我就将人救了回来。”
姜见月也跟着元思洲喊了一句,“师父,我在这儿举目无亲,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吩咐我做,就当作是换我在这儿的伙食费,可好?”
勉钦没说同意,也没拒绝她,只是一直盯着姜见月看了许久,都看出神了,看着她的眉眼一点一点跟他记忆中刚刚生下来就过世的小婴儿的五官重合了起来,不由得一阵心痛......
若是我儿还活着,也该跟这姑娘一样大了吧,不由得眼眶有些湿润,“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姜见月忙放下了碗筷,“师父,小女‘姜见月’,生姜的‘姜’,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的‘见月’。”
还好,这《唐诗三百首》中,有这么一首是她完完全全背下来的,不为别的,就为了以后有人问她名字的时候可以高深莫测一下,说出个典故一二三来。
“见月,见月,倒是个好名字。”
“今年见月可有十六了?”
姜见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其实她已经是个二十四岁的大人了,可是在他们这个年代,若是二十四岁还没有婚配,那可不就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含笑,看向了勉钦,“正如师父所言,见月年方十六,是冬日里的生辰。”
“你也是冬天生的?”
勉钦不由得感慨,他那未出生的孩儿也是,跟她娘一同死在了555年,冬日里的第一场大雪,他就着雪,将他们母女二人葬在了山脚下,还为滑珠种了两株她最喜欢的腊梅在坟前,只盼着每年她和孩儿的祭日时,蜡梅花开,能让他们母女二人在地下也安心些。
勉钦食不知味,索性就放下了碗筷,让他们慢用,临走时还交代了元思洲一句,别忘了给这位姜姑娘安排住处,就往山脚下的方向走去,用意是什么自不必说。
姜见月目送他的师父走了很远,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师父他老人家,这是?”
元思洲也没有隐瞒,索性就跟姜见月讲起了一些当年的往事:当年,我跟滑珠姑姑两人举目无亲,偶然间流浪到这单狐山,是师父救了我们二人,我的风寒一直未好,师父就留我们在这多住了一段时日。
后来啊,师父与滑珠姑姑日久生情,就成了婚,婚后他们琴瑟和鸣,师父还收了我做他的弟子,教我读书习武。
师父与滑珠姑姑成婚的第二年,滑珠姑姑就有了身孕,在冬日里我的师侄就要来到这个人间了,我当时还有些期盼。
但那时我不过五六岁,刚刚记事儿,听着产房里面滑珠姑姑叫得撕心裂肺,心中一紧,害怕得很,后孩子的啼哭声取代了滑珠姑姑的叫声,再后来,我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所以,你师父是在那个冬天同时失去了他的妻女?”
元思洲猛喝了一盏茶,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也失去了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