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严重的灰尘,地面却已经非常干净了。
我说:“苏奉大哥,您扫得真干净。”
苏奉黑黝黝的皮肤现在已经变成了土色,头发上也黏附着许多灰尘蛛网土渣,再配上他看不出心情的表情,真像是刚出土的陶俑。
“苏奉大哥,你的妻来看你了。”
“嗯。”苏奉紧闭着嘴巴回应,手里的活儿没停下来,也没有转头看一眼。
我便转身出去招呼女子。
这会儿屋前堆满了待清理的杂物,凳子还是湿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正当我犯难的时候,女子把手里的木盒子递给了我,说:“你让他一会儿忙完了吃饭。”
我接过食盒,女子便要离开了。
我看她走了几步远,才想起来问她:“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她睁着那双充满惊奇的眼睛转过脸来,脸上带着几分害羞、几分生疏的笑意,答道:“叫我尽蘋吧。”
“哦,尽蘋。”我也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赵雪碧,以后是我和我的哥哥住在这儿。等我们整理好了屋子,请再来家里玩儿。”
她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指了指荒草的尽头,那个小山坡的位置,说:“我们家就在山坡背面,很近。”
我连连说好,然后告别了她。目送她朝小山坡走去的背影一会儿,才走进主屋里向苏奉说:“尽蘋嫂子给你带了吃的。她已经回家了。你饿了就先吃饭。”
“啊?”他终于转过头来看我,一张苦脸做出十分疑惑的表情。不知道他疑惑的是“尽蘋嫂子”这称呼,还是“她已经回家了”这个转折。
不过他终于肯放下手里的活儿了。走出屋子,去田便洗了把脸,回来打开了食盒准备吃饭。
“这女人,怎么只送了一个人的饭菜。”
我正在杂物面前埋头挑选接下来要清洗的物件,听到这句嘀咕便敏锐起来,瞄了眼苏奉的表情,好像有点不高兴,又好像跟他扫屋子的表情没什么两样。
我笑着说了句:“尽蘋嫂子真好呀,我看她自己还没吃饭呢,先紧着给你送来了。”
“嗯嗯。”苏奉已经若无其事吃上了,跟刚才抱怨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我见他没事儿,我也放心了。从杂物中拉出那张又矮又小的桌子,搬到田埂边上。
其实我早就饿了,频频望马车离开的方向,希望表哥他们回来的时候可以带点儿吃的。
等我洗完桌子,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然而还没有看到马车的一丝丝影子。我倦了,哀嚎一声,直接躺倒在了桌子上。
阳光直射在脸上,逼迫着我闭上眼睛。我的精神并没得到休养。我开始情不自禁想象着自己躺在桌子上的样子:上半身平躺在桌子上,双腿无力地垂放着,阳光下的绛红色深衣像浓稠的血液,紧闭着双眼如死了一般。
他们回来看到我这样不会以为我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表哥不会提着刀冲向毫不知情的苏奉吧?
我吓得一个机灵,睁开眼,滚下了桌子。
脑子稍微清醒一点,便觉得自己的想象离谱。心里默念,我有罪,我有罪。
苏奉拿着镰刀走过来,问:“你们家还有镰刀吗?”
“不知道。”我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挪开了视线。
“哦。”他走进了积水的田里,独自默默割草。
他的割草路线是一条直线,眼看着他俯身身割草的身影越走越远。
而后又等了许久,才有马车回到来。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拖着因饥饿而没有力量的身体,上前迎接。
车厢里出来三个精神饱满的青少年——张龄、窦稚、徐宗。
表哥一手怀抱着竹篓,一手摸了下我的头顶,然后从竹篓里抓出一个包子递到我面前,笑嘻嘻地问道:“饿坏了吧?”
是呀!可为什么我感觉全世界只有我会饿?他们不会在城里吃了大餐才回来找我吧?
我心情复杂,但吃饱要紧,便抓过包子狠狠地咬上一口。
“哎哟!”表哥眼神透露些心疼,脸上的笑容却并没减少,“慢点儿吃,还多着呢。”
“哎呀!都怪我们。”徐宗正从车厢上搬东西下来,“就不该去尝老张家的那坛子酒……”
“你们还去喝了酒?”我噎住了。
“是采买途中路过了朋友家门口,朋友请我们留下吃了午饭。”窦稚解释完又瞪了徐宗一眼,“最主要的还是某人贪酒。”
徐宗有些脸红:“符令教训得对。你说我没帮上什么忙不说,还耽误了你们。”
于是乎他搬东西更加地卖力起来。
“苏奉大哥呢?”表哥四下探看。
我领着表哥朝田边走去。
“徐宗是怎么又和你们遇上了?”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我问表哥。
“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