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大事。大祁国以北的栗国在北边关搞事,汝北郡派兵增援北边后,南边的邺国联合了沂国和呙国突袭汝北郡。敌军渡过了汝水,突破了边防,洗劫了沿路的屯田亭和村庄。十天后才被打回老家。那十天里没能成功退到汝北城里的人都遭遇了残忍的迫害。像犀山村这样的村子,原先的村民死的死逃的逃,后来移民到汝北郡的人看了前车之鉴也不愿意搬到这里来,所以到现在都还有很多荒地。
我也怀疑选这个地方种地是否明智,便问苏奉:“你对这里的情况一清二楚,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种地?”
“符令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现在汝水以南都是我们的防线,他们想卷土重来,门都没有。”说起南方的那几个流氓国家,苏奉总是一副即愤慨又不屑的神情。
斜阳洒进屋子里,由短变长,光芒渐弱。
我想起来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尽蘋了,便起身出门找寻。
原来她正在灶房里准备烧火做饭。
“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吗?”
她吓了一跳。
看来她确实忙不过来,她犹豫片刻,说:“你帮我烧火吧。”
我便坐到土灶前,将已经扎成一捆捆的干树枝塞进灶火里。在我塞第三捆的时候,上头煮菜的尽蘋叫住了我。
她绕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用棍子拨弄。“里面还有,不用一直塞的。”“点燃以后不要放在中间。”“这样挪到两边去。”
灶孔里面的空间很大,我问她为什么要把燃烧的柴火放在两侧,她回答:“这样柴火用得少,煮得快。”
我的脑海里好像有个笔记本,立马把重点写了上去。
之后,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灶孔里面,看着舔舐锅底的火舌和燃烧过后猩红的柴火。我好像渐渐明白了烧火的原理,掌握了一些技巧。
等到饭做好,夕阳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了蒙蒙天光让人可以看清四周事物的轮廓。
苏奉在屋内燃起了油灯。
我们在一张狭窄的木桌子上围坐吃饭,吃完饭后天已全黑。
苏奉一定要送我们回家。于是告别了尽蘋后我们三人又走上了来时的那条路。因为光线很不好,比傍晚来时的速度减慢了一半。四面黑黢黢空荡荡,任何风吹草动都恐怖不已。苏奉举着烛火走在前头,像是走惯了夜路,脚步十分稳健。我和表哥跟着他的脚印,一路嘈嘈闹闹地给自己壮胆。
终于到了我们自己的屋子,苏奉要等我们在屋里点好油灯才肯折身返回。
只剩下我和表哥两个人了。我们坐在我们的新家里,都感觉现实有点梦幻。是因为陌生又要被称作“家”的环境吗?还是因为现在这和遥远童年记忆相似的昏暗的光?
“睡觉吧?”表哥突然说话。
这时我们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只有一张床。
怎么办呢?
正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表哥抽出床上的草垫子铺到了地上,和衣而卧。自嘲地笑道:“一开始是睡地上,然后可以睡草垛,现有已经有了床了。诶呀~没想到还是得再睡地上。”
“ 今晚我睡地上!”我拉住他的手臂,想要把他拉起来。
“哎呀!”他扭动着身体反抗,“你就好好睡床上。”
“那为什么你一定要睡地上?你是在跟我客气吗?”
“我是你哥……”
“我们是平等的,你别搞这些!你起来!” 我将他的肩膀从下往上翻。
“啊!别争了!”他挣扎得更厉害,“你……你挠到我痒痒肉了!”
“你睡床上去!”我继续推他。
他终于坐了起来,说道:“你客气个啥?!你最好过个半年也有这么客气。”
然后他又沉沉地躺倒在草垫子上。
由于力量悬殊,我最终弃权出局。
我躺在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我问:“今早在集市窦稚买的是一床被子还是两床被子?”
“太多东西了,记不清。”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一床吧?”
“你说我们明明是两个人,为什么他只买一床呢?他是不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啊?”表哥十分震惊,“应该不会吧。他知道你是我表妹呀。”
“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不是真的表兄妹?”我琢磨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你看我们今天铺了一张床,窦稚、徐宗、苏奉都看见了,都什么也没说。他们一定误会了!”
说到这里,我如同遭了大难,再也没有睡意,激动地坐起身。
表哥看着我,抿嘴憋着笑:“我们今天铺完一张床不是也没反应过来吗?”
“那不一样!我们看到铺完床想的都是‘这是我的床’,我们没有看到彼此,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人。可他们看到的是两个人啊!”
表哥无言,笑着摇了摇头,翻了个身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