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灵魂附在她的身上,用她的嘴说话,“十六岁的时候我甚至还不如她!”
“是的,很厉害,十六岁就险些导致历史断节,做到了别人奋斗一辈子也达成不了的罪名。”
“……你真是严厉得让我陌生。”到点了,乐队身后的露天喷泉暂停喷放,白鸟麻惠等着夜晚九点的钟声响过,看向压切长谷部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但更多是发觉而不是厌恶,“不过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就和理解那个同事一样。”
压切长谷部不想因为这段小型争论让白鸟麻惠认为自己是把不服管教的刀,他不好一直盯着白鸟麻惠的眼睛,于是目光下沉到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我是基于对您的忠诚。”
白鸟麻惠不置可否,点了点他面前被忽略许久的菜单:“点餐吧,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给我省钱。”
压切长谷部打开牛皮厚壳的烫金菜单瞟了一眼,脸上隐约露出几分窘迫。
白鸟麻惠起初以为他是不好意思,随即突然想到他看不懂英文,起身走到他的背后:“我刚才其实还有别的想吃的,但怕吃不下会浪费食物就没点。这样吧,你从我的推荐菜里选几个,我到时候挑着尝一下可以吗?”
看见对方凑过来,连衣裙上的飘带也拂到自己身上,压切长谷部不自觉屏住呼吸。最后在白鸟麻惠报过几个菜名后点了一份番茄肉酱面、一杯冰咖啡,还是在她强烈表示担心他能不能吃饱的情况下又多点了一份牛排。
白鸟麻惠挑起一边眉毛,疑惑道:“我记得你平时的饭量并不算小,通常吃完两大碗饭菜还能再喝一碗汤,今天这么辛苦,只吃那么一点东西怕是撑不住吧?”
“我没什么食欲。”虽然感动的点有些奇怪,但压切长谷部确实受到了触动。他不是本丸刀剑男士里吃得最少的,也不是吃得最多的,吃相和口味也中规中矩,他一向觉得自己距离白鸟麻惠很远,没想到对方竟然能细致关注到他的饭量。因为感激,压切长谷部头更低了。
“没食欲啊,是因为太累了吗?”一站一坐,白鸟麻惠的手在压切长谷部的肩膀上捏了捏,她在本丸也经常这样把手压在短刀们的肩头。这个动作和抚摸狐狸式神狐之助的柔顺皮毛是出于同一动机,仅代表关怀和安抚。饶是如此,压切长谷部的心跳还是受宠若惊地漏了一拍。
这些天两人的运动量对于人类算得上奔波,但是对于专为战斗而生的付丧神并不值一提。
压切长谷部摇头:“不,我只是有些担心千铃院早纪。”
白鸟麻惠能感觉到眼前刀剑急功近利的想法,可她并不讨厌这点,尽管她本就不对能追踪到目标抱有希望,只是尽力罢了,可她还是劝慰压切长谷部:“我也不喜欢勉强人,但是你现在如果不好好补充能量的话,可能会导致之后的任务失利——这样也没关系吗?”
压切长谷部只好妥协:“是,我会努力把食物吃完的。”
“不可以因为我的命令去吃东西啦!”白鸟麻惠回到自己的座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她的脚更痛了,“你要出于照顾好自己的想法,去好好吃饭。如果真的吃饱了,也不用一定把食物吃完。”
“是。”
菜端上来,白鸟麻惠满怀期待地握着刀叉等待侍者掀开属于自己的那份托盘盖子。
一开盖,白雾溢散出来,热气扑鼻,她的笑却僵在了脸上。
侍者前脚离开,白鸟麻惠就马上拿起小票对了起来:“这就是所谓红酒烩牛肉汤的意大利宽面?这不是土罐红烧牛肉卷粉吗!一模一样啊……甚至都没有放薄荷,就这还收我六百多泰铢呢?!”
她尝了一口,面目皱成一团,忍不住朝压切长谷部小声吐槽:“你说,如果我原地去世是不是就不用付这个钱了?”
压切长谷部:“……”倒也不用做到这一步。
他想,自己的审神者真是一个对死亡毫无敬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