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色紫薇花开在了两旁,柳枝冒出新芽,远远看去一片嫩绿,带有生机的颜色逐渐进入我们的生活。我走过二层走廊,透过窗户看见里面的他在教室里讲课,厚厚的历史书摊开在讲台上,他伸手抚了抚眼镜框,顺手拿起一边的白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着历史时间轴,底下的同学趁机小声说几句,他转过身看着他们,他们又都迅速低下头看着课本了。我不禁笑了笑,觉得真是有趣。顺着校园我走回我的雕刻室,挑选几把雕刻刀放在台面上,继续完成自己未完的雕刻工作,立面和削去多余的部分费了不少时间,我沉浸在其中,忘了时间,连一连串的消息也没听见。发觉累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滑开手机一看,三五条红点消息,是阿年发来的。待我加快脚步走回公寓里时,他正负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夜色天空,灯也没有开,仅仅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气氛真是有点压抑。我脚步不由得放慢,走了进来,抬手将灯打开,
“阿年……”我心虚的低着脑袋,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敢胆怯的叫了句他的名字。
“云朝,为什么不回消息” 他转过身看着我,怒不容于色,神色冷冷的,我看着他,只觉得有一种教导主任既视感。
我心中微微叹气,要迎接属于我的被教导了。
大抵是我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他微微皱眉,“说话,别让我担心”
我向他走了过去,他似乎压抑了情绪很久,我刚碰到他的手指,他便顺势握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拽入他的怀里,我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呆愣的待在他的怀里,他抱的我有些紧了,我抿唇靠在他的怀里。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似乎只有动作才可以表达我想要说的,沉默了许久,他在我耳边忽然笑了一声,“云朝,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那种感觉就像是心脏被人狠狠攥住”
他笑着跟我说他的痛,就好像他拉住我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让我去感受,他的温热,他的活气,他的心在隐隐作痛。可是他不发脾气,他就那样笑着看着我,将所有事情轻描淡写。我不敢动,甚至不敢缩回手,只是眼里闪着泪花,那长达一分钟的时间里,好像已经过了半辈子。我的挣扎,他的期盼,他压在我身上的注,和那一个无路可走都是绝路的赌。他不安,他温顺,他幽默,他的忧郁,都在此时一并落入我眼里,落入在意他的人眼里。我伸手抱紧了他,脑袋埋入他怀里,“我在上课……”
他被气笑了,低头看着怀里的我,“上什么课需要十几个小时不回消息”
“我……我错了”大抵是无地自容,我羞愧的红了脸。原来时间过得这样久。时间的判别对于彼此而言都是不一样的流速,我眼里的短暂是他眼里的漫长。做事的忘我和他的等待与思念。
“你哪次不是说自己错了”
“我就这一次……”
他的目光直视着我,似要把人看透,“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我抬头对视着他,“我在写我们的故事……” 那块雕刻的石膏壁,就像壁画雕刻里的那样,恒久留存关于我们。我们没有那么伟大,只是平凡人。远古时期的祖先雕刻我想也是为了记录吧。作为情感与精神的寄托,也希望被人记住他们的故事吧。
他似乎没有想到,看了我一会儿,微不可闻的叹气,“我不希望你因为写我们的故事而不理我”
“嗯,我不会再不理阿年的” 我低声应了句,又情不自禁的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着他的唇。没有什么比亲密一些更能安慰人的了。我们如此亲密,便也密不可分了。如何再能离开呢,那大概必定会沾肉带骨的。
逐渐松开手,我依恋的蹭了蹭他的脸颊,“阿年,帮我再研一些墨吧”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好,都依你”
他看着我脸上沾了墨,忍俊不禁抬手帮我擦了擦,倒是更像小花猫了。“有没有想过把我们的故事写完”
我无奈笑笑,任他去了,两只白云笔在手中交相更替,沾了墨又分色,慢慢分染着纸上的叶子,“不想写完,因为我想长长久久,没有尽头”
“我们的故事一直都是未完待续?”他的手指捏住墨块在砚台上推移研磨,一滴墨融入清水逐渐汇集越发精细,浓厚。
他喃喃自语,“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故事的结局会是什么样”
我笑了笑,拿起沾清水的笔点了点他的鼻尖,“那阿年可要一直陪着我”一直陪着,走到结局。
凉凉的,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鼻子,摇头笑笑,对我的把戏看在眼里,“嗯,一直陪着云朝”
看的久了总会有些疲倦,他见我晃了晃身子倒在他怀里,连忙扶着我靠在他怀里,“累吗?”
我搭上他的手,轻轻握住,就这样躺在他怀里,“还好,只是有些晕而已”
“歇息一会儿” 他轻轻抚摸我的发丝,薄唇吻着我的额头,抱起我到沙发上小憩。我枕在他的腿上慢慢合上眼睡着,他低头静静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