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压百姓,罔负圣恩。朕闻此讯深感痛心,自今日起贬为庶民,流放南蛮。另,协律郎韦氏以公谋私,念其清廉,贬为建宁县令。”
“韦县令,接旨吧。”温延之淡声道。
“臣接旨。”
傅寒卿抬眸,看见了门外的梁娘子,她带着一双儿女站在那儿。还有韦父韦母,韦母哭得连身子都站不直了。
邓野和韦勇都被人拷住,推搡着要上路。
韦勇看见他阿爹阿娘,愣了片刻后跪在他们面前磕了一个头:“逆子不孝,日后不能再侍奉在阿爹阿娘身前,往后阿爹阿娘要保重身体!”他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他其实知道,那日韦父韦母要来找温延之他们,只要他把他们锁起来就可以保住自己,可他终究没有办法对自己阿爹阿娘下手。
直至此刻,他也不曾后悔那日的选择。阿爹阿娘的生养之恩,他无以为报,又怎能对他们动手。
韦母哭着想要把他扶起来,可最后还是收回了手。韦父闭上眼,不忍再看。
“梁娘子。”江寂走近,低声提醒。
梁氏点头,垂眸遮住泛红的眼眶:“你们去跟阿爹道个别吧。”然后就跟着燕靖予去了内堂。
傅寒卿看着那两个孩子跑向邓野,扑进他怀里。
“阿爹,你为什么要带着这个木板子啊?还有,阿爹都三天没有回过家了,阿娘说阿爹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小女娘尚且年幼,不过两岁多,还不懂得带上这个木板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为何她的阿爹不会再回家了。
邓野擦了擦她脸上的灰,笑着:“因为阿爹犯了错,阿娘生阿爹的气了。”
“那我就劝劝阿娘,叫阿娘不要再生气了,这样阿爹就能回来了!”小女娘奶声奶气的,笑得烂漫。
邓野红了眼,看着她:“女娘便要有女娘的样子,不要成日疯跑知道吗?”见她点头,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看向站在身边的儿郎,“阿华是阿兄,以后要保护好妹妹知道吗?”
他看向邓野眼里蓄满了泪,四岁的孩子已经懂事,敏锐的感觉到知道或许自己以后都再也见不到阿爹了:“阿爹要去哪里?”他哽咽着问。
邓野一愣,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最后只得哑然的摸着他的头:“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阿华听话,不要找阿爹,以后要听你阿娘的话。”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攥着邓野的衣裳:“不要,我不要阿爹走……!”
小女娘见阿兄哭了,不知道原因也跟着哇哇大哭。
邓野被人拽起来,推着往前走。
“阿爹!”他哭喊着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仍旧抓着邓野的衣裳不肯放。
邓野着急的低头看他,却只能看见一点衣角:“阿华,听话回去!”
那个士兵显然已经不耐烦了,拽住他的后衣领就丢了出去。
傅寒卿连忙冲上去将他护住,他却挣扎着还想去追:“把我阿爹还给我,阿爹!”他哭的撕心裂肺。
傅寒卿只觉脸上温热一片,不知何时落满了泪。她看着已经走出了很久的邓野,他一步一回首,牵挂着他的两个孩子。
傅寒卿记得梁氏那日说的,邓野起初不同意和离,直到梁氏说他们已经查到了他的头上,如果想保住孩子们就老老实实的与她和离。
邓野那一瞬间,想都没想就写了和离书。
邓野不是个好官,不是个好郎婿,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他的确是个好阿爹。
耳边充斥着的是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声。江寂将傅寒卿从地上扶起来,她看向那个小女娘,她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学着阿兄的样子哭喊。
她年纪还小,哭也好笑也罢都是学着旁人,不知原因。比起她阿兄,这样或许才是好事。
梁氏跟着燕靖予出来,看见他们哭连忙安抚。
在邓野的书房里找到了几匹布,里面都夹着画。布庄的人顺理成章地抓了起来,竖日一早在郊外发现了掌柜娘子的尸首,已经被人灭口了。
几乎同时传来的消息还有韦父韦母在家中服毒自尽。他们只有韦勇这一个孩子,为了百姓他们揭发了他,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心里怎会好受。
或许,他们早就为自己想好了结局。
明明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可傅寒卿却觉得天光刺眼。
谁对谁错呢?
无人能分的清……好像每一个人都有错,可是换一个角度,换一个身份去看,他好像又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