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柏最后还是一个人回了四川老家。
按照约定好的,梁汾带沈西去搭车。
梁汾住在西郊的一座民房,说车主就住在她家附近。
前院里有很多竹子,沈西问:“怎么种这么多竹子?”
“砍的啊,卖钱。”
“这也能卖钱?”
沈西虽然见多识广,但二十岁的姑娘,刚刚毕业,到底没有步入社会,也没有吃过太多苦,不懂生活艰辛。
“嘿!可以,卖给殡葬馆。”
言谈间知道沈西没有接触过这些,打心里羡慕:真是没有受过人间疾苦的小公主啊。梁汾也不吝啬,随手拉过一截竹子,展示给沈西:“西妹儿你看,这种竹子可以用来扎花圈,短点的扎一个花圈要三根,像这种长的扎一个只要一根半,也就比较值钱。”
“这附近有竹林?这些竹子可以随便砍?”
“哪能随便,都是偷偷摸摸砍的,以前穷,每次出门前没钱就去砍竹子,砍两三晚上就能赚几百块。”梁汾把滚下来的两根竹子堆上去,指着不远处一片山茵说:“望见没,那座山后面有片小竹林。”
“一根竹子卖多少钱?”
“像这样的有八毛钱。”
沈西哑然,价钱这么贱?
几百块钱要砍多少竹子?
梁汾手一挥,“那是在以前不懂事,砍了竹子不知道卖给谁,黑心的中间商差价太大。后来知道一根竹子直接卖给厂家能卖十块几十块,才晓得以前吃过多大亏。”
“现在还靠这个卖钱?”
“现在?现在不行了,竹林快被砍没了,林业局抓的也严。保护环境,保护竹林,人人有责嘛。”梁汾坏笑着说:“这些都是我低价从一些小孩手里收来的。”
沈西笑说,“现在姐姐你成中间商了。”
“嘿,还行,一根油光笔直的竹子我能给到八块钱,这可是少有的良心价。”许是察觉出沈西对这些生计琐事感兴趣,梁汾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由衷感叹:“我以后有娃儿了一定要让他向你们一样,好好念书,考个好大学。我这人啊就吃了没上学的亏,什么都不会。以前夏捉蝉蜕,秋砍竹子也能赚点钱。现在就不行,竹林流失了,夏天蝉蜕少了,蝉衣里面也不敢填沙增重了。”梁汾讲罢哈哈爽朗一笑。
忽如其来的推心置腹,拉进了两人的关系。
沈西想,可见生活饶过谁,活着都不容易。
“梁汾姐你真的不回家去吗?”
沈西本无意触碰梁汾私事,但想起鹤柏走后说的话,还是问了问。
“嗨,不回了,快十年没回过。”
梁汾算计鹤柏跑掉后,立马怂地关了手机。
鹤柏给沈西打电话,自然不会怪沈西和梁汾沆瀣一气,只是让沈西给梁汾转达一句话,这次不回家的话,让她不要后悔。
梁汾听了是这样说的:“嘿,有啥可后悔的呢?其实我这人挺没劲的,做过挺多后悔的事,再多一件少一件没多大分别。”
走了一路,都是梁汾在不停地说,沈西认真地听。
“妹妹儿,姐烦不烦?”
“不烦。”沈西如实答。
“西妹儿你呢,说说你。”
“我啊,我没什么好说的,没酒没故事。”
“啊哈,听鹤柏说你最近被逮进警察局?”
“嗯是……不过倒也不是被逮……”
“你还能犯事?”看着乖乖巧巧的梁汾不信。
“体验生活嘛。”
梁汾:“……”
这么快学坏了吗。
—
沈西在梁汾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跟着梁汾来找她朋友。
远远就看见一了辆越野车,“梁汾姐,那你你朋友的车吧。”
“越野哈弗,牛逼吧!适合吧。”
沈西走过来后轻轻踩了踩轮胎,转过头笑着说:“姐,这570可差了好几个哈弗。”
“啊哈?”梁汾尴尬。
“雷克萨斯更好,梁汾姐你朋友呢?”
“不要随便动别人东西。”
沈西话刚说完,一个男人过来,嗓音略沉。
“不好意思。”话虽这么说,沈西其实没觉得抱歉,就看看车轱辘嘛。
沈西打量男人,身高一米八三左右,五官分明,肤色偏古铜,棕色衬衣下的肌肉线条隐隐可见,光看脸身材能打8分了。
他走过来把一个背包放进车里时,沈西注意到他干净平整的袖口和手表,嗯,还是个很讲究的男人。
“你好呀,我是梁姐朋友。”沈西主动伸手出击打招呼。
他没有握手,盯着沈西的脸看了几秒说:“我见过你。”
沈西眉头微皱,懒散一笑:“这麽老土的搭讪方式?”
“不是,就是一时忘了在哪见过。”
“你可以说在梦里。”沈西收回手。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有事?”
“听梁姐说你要去西北,原来想搭车,现在…”
“可以。”沈西话还没说完,他伸出手:“你好,我叫秋深。”
“沈西。”出于你来我往的礼貌回应,沈西也没有和他握手。
这两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