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我几个字就能把你们的饭碗砸个稀巴烂。”
既然有人替盛典解决了保安,他也偷得轻松。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没了空位,他只好靠墙坐下来歇一歇。
盛典的脑仁生疼,初入行时他已体闻到了耗子屎一样的记者比比皆是,收受红包更是家常便饭,甚至领导都要参与分一杯羹,俨然成了行业规则。久而久之,他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这些“职业病”。他走的是斯文路线,和政府部门的人打交道,至少被采访的人和他面儿上是体面文雅的。干娱乐新闻如果不放下架子、丢掉做人的底线,永远跑不到爆炸新闻,因为人们最感兴趣的就是明星的隐私伤疤。像今天这样的活儿,他是一万个不愿意接,可是主编要的是销量,不可能为他盛典的个人喜好作改变。
“除非她打个招呼。”
她,当然是指周婷。
他甩甩头,勒逼自己忘掉这条他最不愿意想起的路。这几年来他在工作上混得很不称心,更可憎的是常有人嘲笑他空长了一张脸,每当此时,他都恨不得放把火烧掉办公大楼教他们全部去死。
无论他多么努力,总有空降的关系户占去稀少的优秀资源,他何德何能和他们比?
一失意,他就会想起周婷。只要他开口,她就一定会满足他,可是男人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干,这是他给自己提的最低要求。
据周婷和陈怡竹说,她们两个在前几天灵芝人的聚会上答应了大家会平息蔺桷那个蠢货惹出的风波。盛典本以为她们会要他尽量不要写大,陈怡竹却笑着说:“你就尽你的力量夸张地写,写得越离谱越好。当然,蔺桷是小木角这个秘密一定要守住。”
盛典对此表示不解。
陈怡竹道:“我已经花钱买通了市面上最火的几家娱乐新闻记者,你不要有压力,只管放手做。”
盛典见周婷没有表态,知道她默认了。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女孩在卖哪起关子,既然主编和她们都这么要求他,他当然顺意照办。
他问过周婷,当初他成功阻止了蔺桷曝光,为什么还是会闹这么大。
“我也想知道。”周婷没有多做解释。
盛典不像其他娱乐记者那样恪尽职守。既然采访不到,又不能开天窗,不如编几个故事交差算了,大家都轻松一点。
当天直到换班的人来接替他,也没有听说任何一个人的病情有所恶化,这对于记者来说不是什么值得报道的消息。他想着不如拿家属做文章,反正谁也不认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家属,干脆就写家属为见医院领导,和保安起争执打架闹事,反正他也拍了好几张保安和记者推搡的照片,到时候给他们的脸上打好码,鬼才分得清谁是谁呢。
他回到出租小屋熬夜加班完成了稿子,胡乱睡了两三个小时,去编辑部交了差。
路上正好遇上去其他几家医院采访的同事,大家这两天都颗粒无收,心心相印地用杜撰的稿子支应领导。
陈怡竹说得不假,她的钱都到位了。
编辑没有采用他的稿子,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不止一次地觉得主编有意针对他,虽然报社里的女职员对他照顾有加,但反而引发了男职员的嫉妒和敌视。长此以往,盛典已习惯于把事业上的不顺坦归咎到这帮小人身上,怀才不遇的心情与日俱增,每天入睡前都困扰着他。他渴望有一个机遇可以翻身,把那些看轻他的人统统踩在脚底,要他们俯首称臣。这种黑夜与白天、幻想与现实之间的落差将他折磨得形容憔悴、心态失衡。
周婷很早就观察到他情绪上的变化,她轻轻巧巧打听到了导致他忧郁烦恼的根源,却没有主动问过他本人。几年下来她很清楚他的脾气,盛典自从转学之后,再没接受过周婷任何形式的帮助,反过来,他对她的要求通通一力满足——除了成为她的男朋友。
周婷不心急,盛典很年轻,她更年轻,年轻人有自己待人处事的原则,她不想过早干预他的想法,这只会让他产生反叛情绪。她再三劝诫自己要有耐心。
盛典离开报社,当天正值周末,他直接去了周婷的住处。
周婷没有住校,而是独居在郊区的别墅,每天有司机载她上下学。这个地方很偏僻,但胜在环境优美私密性好。她的亲人亲戚和她断绝往来,仅给予她必要的经济和特权支持。她活得自由放任,没有家长的监督,她并不特别在意学业,春心躁动的她每天只想知道盛典的一举一动。
盛典不忙的时候会抽空陪她参加各种活动,周末有时也会来住一晚,当然,两人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和他们一起聚会过的灵芝人都默认他们是情侣,他们也不澄清,任由别人去猜想和议论。
周婷放学回家看见门口多了一双鞋,知道是他来了。盛典手上持有周婷所有房产的备份钥匙,无论她到哪里,他都可以不打招呼随意出入。
房间里的空调已经开启,桌上堆满他带来的她爱吃的熟食和水果零食,她在心里笑成一朵花,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
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