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进入等候厅的章奉娴,脸色一变,“奉娴姐姐——”
章奉娴面无表情地站在二人身后,眼神冰冷的扫过他们的面孔,在场的人都停止了议论,心虚地低头。
“你们很闲吗,章家的规矩都忘了?私下妄议家主,你们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还不快给闻表妹道歉。”
刚才说话声音比较大的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对闻琅华道歉:“闻表妹,对不起,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
“没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闻琅华早已习惯章家人对她的闲言碎语,因为父母那辈的旧事,除了章珩垣和章奉娴,其他的章家人或多或少都对她看不顺眼,私下里没少编排过她。因此她并不喜欢来章家,那些人总是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他,让她如芒在背。
章奉娴平日与她交流甚少,待她不算亲厚,甚至有些疏离,但是章家同辈人中唯一一个不排斥她的人。
章奉娴站在闻琅华身侧,其余人都自觉远离了她们,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闻琅华对章奉娴笑了笑,道:“多谢表姐为我说话。”
她看到章奉娴神色郁郁不乐,想她今日应当是心情不佳。闻琅华本以为章奉娴又会和往常一样,对她点个头当打招呼便会离开,没想到章奉娴奇怪地看着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不明白,为何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一副窝囊性子,被人在背后议论也不敢反驳?”
闻琅华被问得一愣,随后敛了笑容,道:“反驳有用吗?章家人多口杂,我哪能顾得过来这么多人?章表姐,你自小在章家被众星捧月惯了,哪里会知道我一个‘外人’的苦楚。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章奉娴望着闻琅华的背影,眼中尽是苦楚,她将“众星捧月”这四个字在心里念了一遍,随后自嘲一笑。
*
书房内,袅袅白烟从香炉中弥散出来,如缭绕白鹤的祥云,将清淡香气在整间屋子里弥散开。
围炉上的茶壶冒着热气,章珩垣为闻泠音斟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道:“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尝尝?”
闻泠音看也不看那杯茶一眼,直截了当道:“别浪费时间了,我不会答应的。”
章珩垣的上挑的丹凤眼给他增添了一丝风流,他凭着这幅相貌便收获了不少女子的芳心,她们都被章珩垣的皮囊所迷惑了,不知道这副皮囊之下的灵魂是多么龌龊,可闻泠音知道。
“泠音,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心悦你多年此心未改,若你愿意嫁给我,泠音阁与章家合并,琅华改姓归宗,章家家主之位未来就是她的。”
“章珩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打的什么算盘,你不过是想吃绝户霸占泠音阁罢了。我告诉你,休想,琅华姓闻,是泠音阁的人,和你们章家毫无瓜葛。”
闻泠音说中了章珩垣的真正想法,但他被拆穿了也不心虚,继续打感情牌:“何必将话说的那么绝情,你恨的人是章珩韫,为何要迁怒于我?你忘了,是谁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向你施以援手,若没有我,你和琅华怎么走到今天?”
闻泠音不吃这套,她冷笑一声,道:“你也别忘了,若没有我,章家家主之位也轮不到你坐。”
章珩垣见闻泠音真的被惹怒了,认错认得很快:“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闻泠音将手覆在章珩垣手背上,她直起身子靠近章珩垣,一双眼睛试图望进章珩垣的眼底,她试探道:“章珩垣,我今日才听说两个月前琅华被人暗算差点丢了性命,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你这是在怀疑我?我一直把琅华当做亲女儿看待,怎么会对她下手。更何况,琅华出事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让人伤心的本事真是见长了。”
闻泠音的眼里毫无温度,她的目光如针,想要看穿章珩垣面具下的真实想法。
“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想管,但如果你敢把主意打到琅华和泠音阁头上,我不会放过你。”
章珩垣看着浑身是刺的闻泠音,想起十八年前的那个雨夜,浑身湿透的闻泠音扑到他的怀里,哀求他救救自己。闻泠音浑身是被人为虐待后留下的伤痕,她揪着章珩垣的衣领,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生怕被他抛弃。
章珩垣看着这样的闻泠音动了歪心思,他挑眉一笑,道:“想让我帮你,那你说说你能给我些什么好处呢?”
闻泠音的身高只到章珩垣的肩膀,听到章珩垣的话,她抬起头,眼中透出决绝的破碎感。
“只要我给得起,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做到。”
章珩垣没想到,只那一次的心软便会为日后的自己埋下祸根,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闻泠音哪里是什么温顺的小白兔,分明是忍辱负重时刻等待反击的狮子,永远没有被驯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