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继依旧没有说话,安静地垂着小脑袋,盯着杯里的茶水,像是要看出花来。
年冉默默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这孩子以前都是遭遇了些什么,本该活泼好动的年纪却沉默地像枯木。
耳边突然传来几声奇异的叫声,年冉眼前一亮,饭来了,天知道沧浪宗的饭堂的饭菜有多香,自己到这境界本来是可以辟谷的,奈何饭菜太好吃,引得她顿顿不落。
系统看着她内心刷屏的弹幕,只觉无语,大馋丫头,还给自己找借口呢,好吃的吃的嘎嘎香,不好吃的也没见你停嘴啊。
岁继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激动起来,又见她手指微曲,放进口中一吹,远处就有只仙鹤扇着翅膀飞了过来,把口中衔着的木盒优雅地轻轻一放,又亲昵地蹭了蹭年冉的手,这才慢慢飞走了。
“阿继,快来吃,我看看今天的菜色!哇,红烧茄子,还有手撕鸡,这一层是什么,清炒娃娃菜和一瓦罐玉米排骨汤”年冉开心得两眼放光,今天饭堂准备的怎么都是自己的心头好。
直到眼前的碗里堆满了菜,岁继还是没从那声“阿继”里回过神。
以前有人叫他“扫把星”“杂种”“没人要的野孩子”,就是没有人,唤过他一声“阿继”。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岁继想问,但是看着眼前吃得正欢,还时不时往自己碗里夹菜的人,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日久见人心,若是她对自己真的有别的企图,应当也演不了太久。
之后在云中峰的日子,平静地流逝着,除了每日仙鹤准时到访,几乎无其他人来。
被山中灵气滋润着,又不再挨饿受冻,岁继脸色健康了许多,像个正常孩童该有的样子了,此时他正坐在树荫下编花环,自从年冉知道他有这个手艺,就半是诱哄半是威胁地让他每天都编一个,还得编出花样,编出新意。
“你就看他小,就这样欺负人家?”系统看着自家主神被女恶霸“欺凌”,可怜兮兮地编花环,气得系统想拍案而起,推翻年冉的统治了。
“编个花环而已,再说这样也能让他的心静下来,这些日子我禁止别人进入峰中,就是想让岁继能过段平静安心的日子,再让他编编花环,静下心来,虽然没办法根治他的郁结,至少他能和以前的自己好好相处。”年冉正在廊下煮柠檬蜂蜜水,锅里咕噜咕噜地翻着泡,治愈极了。
系统的气焰一下就消失了,“你以前,还学过心理学啊?”
“那倒没有,只是人都有不开心的时候,有的人痛苦多了,就得开导自己,久病成医的,哎,可以出锅了。”
系统沉默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宿主,其实,好像,不是真的没心没肺。
“阿继,别编了,来喝糖水啦。”仙术就是方便,多远传个音就行了,省的跑来跑去,简直就是电话的最强平替。
岁继听见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已经是见怪不怪,每日都有这么一遭,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又仔细端详了手中的花环,觉得自己那师尊应该是会满意,这才往竹屋走。
结果刚走到半路,就被一阵突然的剧痛压得直接蹲下来,那痛来得突然,刚开始是丹田处痛,后来是五脏六腑痛,后来那痛直接入了骨髓,岁继痛地脸色惨白,冷汗不停地流,自己是要死了吗,他模糊地想着,在失去意识前,白光里似乎有人跑来。
年冉久等,都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小身影,出来一看,只见人已经直接蜷缩在地上昏死过去了,直接发出尖锐爆鸣,一探鼻息,还好,有气,还能救,接着把人挪进了屋里,就御着剑飞速到药峰帮救兵。
药峰峰主叶寻刚灰头土脸地从炼药房出来,一点也没平日风度翩翩的模样,活像是刚挖煤回来的,蹲在门口冥思苦想,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严格按那上古丹方一步步来,怎么还能一直炸炉呢。
一边想一边焦躁地抓头发,路过的弟子表示见怪不怪,学药学的,神智不正常很正常。
这边正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没抓住那闪过的灵感,就直接被提着飞起来了,一阵天旋地转,定睛一看已经到了云中峰。
“三师兄,快快快,救人救人,岁继不知道怎的,突然晕死过去,再慢一点我怕来不及了。”年冉一边说一边把叶寻往房里拉,一副火烧屁股之势。
叶寻被拽得头昏眼花,“小师妹,这才过去几天,你别把人养死了啊。”
好不容易把完脉,又施了针,眼见岁继气息平稳了下来,年冉才松了口气,还好,人没事。
“三师兄,阿继他这是怎么了,这样就可以了吗,需不要吃些什么药?”
“好?”叶寻收针的动作不停,头都没回,“他这半条腿都踏进棺材了,能不能活都是命数,好不到哪里去,不用吃啥药了,都没用,想吃啥好吃的给他吃吧。”
“别啊,三师兄,人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年冉闻言急得跳脚,这剧情也太跌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