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雪下得大了起来,梁梦择有些心疼自己女儿在寒风中迎客,故作严肃道:“杳杳去找你妈妈,帮我拿件外套来。”
此话一出,邱池媛愣了那么一秒,很快反应过来,因冷空气僵硬的面上挤出一个笑容来,她应道:“好。”
她脚步还没迈出去,就听她四叔对着她父亲小声道:“谁不知道你妻管严,心疼女儿下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找个正当的理由。”
果不其然,她听见姥姥的拐杖杵地的声音。
她心下莫名一紧,脚步加快离开了前门,很快就找了个安静的房间,靠在窗台上看着戏台子那边的热闹。
她双手搭在窗边,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掩盖了她身上的茶香。
镂空的雕花窗桕透着寒风,她身侧的桌上一只青花瓷瓶立在正中央,里面插了几枝腊梅,花朵繁茂,枝条细长,香气浓郁,正正抵着她的肩。
她随手抽出一只腊梅,拿在手上把玩,脑子里在想着这个家的束缚太多了,为什么两人也不自在,却不带邱杳早日离开。
这时雪又纷纷扬扬地洒下来,随着凌冽的风飘进窗。她感受到几分寒意,退了小半步欲关上窗离开,腊梅从手中脱落。
近处的木板因年久失修,人踩在上面时传来吱呀声。
她踮起脚尖,探出上半身看向地板想确认自己与那支腊梅的距离,头却骤然间差点撞上同时往窗前来的人。
男人一身正装,外面穿着件深灰大衣,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温文尔雅。
走到窗前,男人半蹲,伸手捡起那支腊梅。
“你的花。”
男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像一把利刃般穿透风雪扎进她的心。
她有些头昏脑胀,脑海里的像是有两根线在不断绞缠,撕扯,有什么东西就要喷涌而出。
她有一瞬间恍惚,这个声音好像无数个深夜都曾在耳畔响起。
男人剑眉星目,面相很是冷峻,黑发打理地一丝不苟,稍长的碎发微微遮盖了耳边的眼镜框架,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也挡不住深邃的眼眸——而此时男人低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在等她接花。
她伸手接过花,大大方方道:
“谢谢。”
男人颔首点头后便朝着风定楼的方向去了。
在男人走后,邱池媛缓过那一阵头重脚轻,将腊梅插入瓶中后正想离开这里,才抬脚走出去一步,整个人却被一阵气流推入了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