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号气温又降下去了，他有事要去处理，把车留给她摘葡萄卖葡萄。
“几点回来？”
他摇头，说：“临时出门，飞上海，明天晚上才回来，你自由活动，不用管我。”
“那我先送你去机场。”
“不用，我打个车。”
“别这样嘛，给我个机会认认那边路。”
他知道她的意思，笑着同意了。
“上海那事怎么处理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考虑好以后，发信息给我。”
这几个晚上都没有来电，她不提家事，他尊重她的自由，一直没问。
她笑嘻嘻答：“正要跟你说呢，我舅舅是个妹控，明明视频里看到齐老师没什么大问题，还是逼着我表哥请假过去了一趟。表哥到了以后很纠结地跟我说，不是什么坠楼，是跳楼。她习惯了呼风唤雨被人捧着，当保姆以后受不了委屈，因为解不了约，只好假模假样跳楼威胁人家放她自由。”
“夏佳怡不是律师吗？”
“哈哈，就因为她是律师才赖不了，中间人也是大律师，还是她老板，耍流氓玩不过人家的。她肯定早就知道那家人不是省油的灯，所以齐老师人还没去，她就代替她妈打了包票，把齐老师说成是任劳任怨、老实朴素的大圣人，提早谈好了合同。齐老师落地就签字，工资确实很高，税后有一万五。夏佳怡把预付的半年工资全拿走了，齐老师干不下去也没法退钱解约。楼层低，又是落在绿植上，除了扭伤和擦伤，没别的事，昨天就出院了。本来人家要她退还全部预付的工资，还要赔偿他们的名誉损失，并且要签保密协议。不过有钱人涵养高，雇主主动放弃了追责，钱也只要求退一半。因为齐江楷过去这一趟，亲戚们都知道了这个笑话，姑姑彻底相信了我的造谣，追着讨账。他们不敢大张旗鼓到处找钱，所以没人来骚扰。”
他扬眉表示震惊。
她依旧有心情看笑话：“奇葩吧？我问我表哥，齐老师恨夏佳怡吗？因为我把你告诉我的信息提早发给了他，他现在心情很复杂，说那两人还是相亲相爱的母女，一齐游说他掏钱给她们解困。表哥彻底悟道了，故意提了夏佳怡一身奢侈品的事。夏佳怡辩解说是仿货，齐老师说人靠衣装，这是在上海工作必须有的配置。表哥当场就怒了，一毛钱都没借，上车以后，给我连发了十几个对不起。”
所谓的天才，也就这点水平。
他想着事，手不由自主地帮她调整了一下脸侧的头发，干完了才觉得过分亲昵。
她的心大到能装下世界，乐滋滋地说：“谢谢哥，刚好有点痒。面好了，来吃吧！”
楼下有饭桌，早上不用练功，所以从某天随口一句话开始，早餐就安排在了四楼。
给他单独准备的饭菜，每一次都用风扇吹凉，多次翻搅，食物的气味散了，好叫他更容易接受。
他将碗拖过来，主动说：“昨晚我称了一下，54了，一会结账。”
她很坚定地拒绝：“哥，一天之内体重有浮动是正常现象，这一斤两斤，根本不能算数。我们再等等，最近都不要上秤。频繁上秤会让人焦虑，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顺其自然，好不好？”
她说得对，他的厌食症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来自焦虑。
“好！楼上的钥匙记不记得在哪？”
她点头。
他接着说：“那抽屉里的外币都是真的，以前出国时兑来用，收着没什么用。如果有什么急事，我没有及时回信接电话，你随时上去拿，到银行去兑钱。”
如果直接说留了卡和密码，估计她不会碰。
“哥，你别担心。”
他帮忙抽了一张纸递给她，看着擦鼻尖汗的她，笑着说：“你喊我一天哥，我就罩你一天。”
“哥，你真是个好……孩子。”
“夏老师，快吃吧。”
“为什么不能说好人？”
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
“老这么喊，含金量逐渐降低。”
“噢，有道理。下午去看下我哥们，你放心，我没告诉他我住哪，就约在公牛石那见个面，他最近有点麻烦事。”
“嗯，休息日，你自己安排。如果有人需要，那葡萄不用摆摊卖，送掉就行。”
“那我留两串给汪奶奶，剩下的卖掉。那么好吃的葡萄呢，多几个人分享更好。”
“随你。”
从这去机场，最近的路也有三十几公里，要开好一会。
她反正有说不完的话，一会问这个，一会问那个。他想答的答，不想答的她也不在意，不会死缠烂打追问，立刻跳到了下一题，所以两人都很自在，直到她电话又响起。
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他帮忙点了接通。
“喂，你好。”
“你好，我是山寨律师，还记得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