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窈睁开眼,看到熟睡的齐越。反应了会儿,后知后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她动了动脖子,脑袋从他胳膊挪开。
然后,她抱着被子一点点起来,昨晚大约是一直侧睡,胳膊有一点点酸。她想找手机,又怕吵醒他。
等路窈成功半坐到床上,她看清齐越的睡姿。他一只胳膊伸着被她枕在脖颈,另一只手扶着床沿。他半侧着身,挺别扭的姿势,大约是为了迁就她,他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席地而坐。
这是他们重逢后,她第二次在他跟前毫无防备地入睡。
路窈犹豫几秒,伸手推推齐越胳膊,“齐越。”
这么睡着不舒服,还容易着凉,她叫他起来。
她叫了他两声,他动了下,“醒了?”他没看清她,只听到了她的声音,下意识问。
路窈攥紧被角:“嗯,醒了。”
齐越半个身体麻了,缓了下,胳膊和腿麻得落不了地,“你先洗漱。”
他还坐着,只胳膊撑着腿。他起不来,只好等她洗漱再慢慢来。
路窈看了他几眼,猜到了。她掀开被子下床,弯腰扶起他胳膊,“麻就麻了,又不丢人。”
齐越被她一扶,麻得龇牙咧嘴,这麻不是开玩笑的。他起来,踩地的脚都是软绵绵的,碰一下就“磁”一下的麻。
路窈看他一瘸一拐:“叫醒我不就好了?”
房间拉了窗帘,她不知道现在几点。
齐越瘸着腿到茶几边坐好,他仰头看着她,“想多跟你待一会儿。”
路窈语塞,拿起茶几的手机。现在不到六点,她睡了没几个小时。
齐越等缓和差不多:“早餐想吃什么?”
“不去休息会儿?”
“睡不着了,吃好再睡。”
路窈点头,齐越起身开始收拾茶几的垃圾,“你先洗漱,想好吃什么告诉我。”
她看的手机,余光是他在茶几收拾的手,“嗯。”
茶几的蛋糕盒空了,她吃剩的一半提拉米苏只剩个盒子。他将盒子重新装好,也把两人的一次性纸杯叠一块,一起丢到垃圾桶。
等房门“咔”一声合上,路窈从手机里抬头,她捂了捂心口的位置,心跳有点快,但还好,没有过分。
洗漱好,她给齐越发消息:【我好了。】
【好,想吃什么?】
LY:【小馄饨吧,有点冷。】
齐越截图过来一家小馄饨店,她没吃过:【新开的?】
他回语音:“半年前开的,我吃过几次,肉质不错。”
他吃东西味道是其次,最先看品质。
“你应该会喜欢。”他说。
路窈没回,她背上包开门,没想到她打开门,他刚好站在她门外。也可能不是刚好,他只是提早等着。
“什么时候来的?”她关上门,房卡放包里。
齐越手上只拿了把伞,他等她先走,绕到她外侧,“刚来。”
他继续说那家小馄饨店,在酒店斜对面的小店面,离他们很近。电梯到一楼,路窈发现外面在下雨。
难怪他拿了伞。
齐越撑开伞,自然将她纳入伞下,“鲜肉和鸡肉的都不错。”他给她推荐味道。
路窈不禁侧目,从前他们在一起,都是她在说,也是她选喜欢的餐厅。现在他们反过来,是他说得多。
红绿灯路口,绿灯跳黄变红灯,她跟他停住脚步。
细雨淅淅沥沥,落在伞上“滴滴答答”。
路窈手凉,放口袋里捂着,她望着远处的红灯,“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中明CEO?”
齐越意外,看向她,“一开始没想着刻意说与不说。”
他们都想起那次挺戏剧的相遇,之后是在长沙的商场,他们只是交换了名字。再之后是回上海后,他们偶尔相约,但谁都没有细说自己的情况。
齐越说完,小心翼翼看她,她抿着唇,目光落在红绿灯,他如实说:“后来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路窈,我也有自卑的时候。”
路窈手从口袋里出来,她双手交握藏在袖子里,“你?”她明显不信,他有什么好自卑的?
真自卑,其他人就不用活了。
齐越将伞往她的方向倾了倾:“我父亲和傅瑾岚当时那样的情况,我从未想过谈一场恋爱。我母亲一心为他,结果,他所有的爱和关心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话说到这里,他索性都说了:“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应该和其他人一样遵循圈里的规则,找个门当户对的世交千金循规蹈矩过一生。”
没有爱情,他会对婚姻忠诚。守着中明,扩大他的事业版图,他做他应该做的。
他的人生一眼望到头。
可是,路窈不是。
她还有无